若非燕遲帶她來此,還真不能偷得浮生半日閑。
“如今你回來了,何不將凋敝的睡蓮重新種回來?”
秦莞緩聲漫語,整個人都卸下了白日里的武裝,燕遲淡聲道,“從前母妃喜歡,那一池睡蓮便是母妃親自侍弄的,后來母妃去了,父王請了好些人侍弄那些睡蓮,可那些睡蓮卻好似有了靈性似的,最后還是隨著母親一起凋敝了,如今我回來雖有這個功夫,卻也沒有這個心了,只偶爾來此瞧瞧。”
秦莞手落在燕遲的手背上,想要安撫,燕遲笑一下,“母妃去了多年,早已習慣了。”
燕遲反手握住秦莞,繼續道,“可惜今夜沒有月色,否則這荷塘景致會更為動人。”
秦莞抬眸看天,只見天穹之上一片漆黑,的確無星無月,白日還是晴天,可到了晚上又是這般,秦莞想著,忽然道,“昨天晚上似乎也是個無星無月之夜?”
燕遲“嗯”了一聲,“的確是,怎么了?”
秦莞便轉過身來看著他,身上靠在了身后的窗沿之上,“吳謙死的那個晚上可也是個無星無月之夜?我記得是秦湘去成王府之后那日,我一早先去了安陽侯府,第二日一早,大伯和大伯母一個入宮一個去了薛家,午時的時候她們也到了安陽侯府,那天我們回來的不晚,晚上的時候的確沒見著月亮。”
燕遲略一回想,“你這般說我也想起來了,就是在你陪太長公主入宮的第二日,那夜的確是無星無月之夜。”
秦莞想了一瞬,“你說,兇手是不是專門挑這樣的夜晚殺人?”
“看著兩次出事都是無星無月之夜,倒也有這個可能,不過只有兩次,或許是巧合也不一定。”
秦莞頷首,“要驗證,便只能等到下一次出事,可一旦出事,便又多死了一個人,如此代價也太大了,只是不知知府大人那邊有沒有別的消息。”
說起了案子,二人便沒了浮生偷閑的心思了,又說了幾句,燕遲準備送秦莞回去,此刻天色已經黑透,若再晚些城中戒嚴,秦述等人只怕還要憂心。
出水閣之時便看到潯娘身邊站了個個頭不高長相十分普通的中年男子,一見到燕遲出來,那人立刻給燕遲行禮,“元嚴拜見世子殿下,拜見郡主。”
潯娘便道,“他一身的油氣,卻一定要來給殿下請安,殿下回來也沒來過幾次,下一次來也不知道為何,若是郡主也喜歡這里的吃食,下次殿下多待郡主來。”
這對夫妻十分質樸,燕遲溫聲應了便帶著秦莞出門上了馬車。
沿著巷子一路往外走,待上了大街,馬車便一氣兒朝著西北去,又走了兩刻鐘,便到了興樂坊,沒多時,馬車在侯府門前停了下來。
秦莞別了燕遲,入了侯府歇下。
秦莞雖然只是個虛職,心中卻掛著案子,晚上入睡時,竟然在夢中夢見了父親沈毅,周圍的樣子是在沈府的,沈毅在書房之中寫著卷宗,她則時不時的看看內容,一來二去,又知道了是哪般案子,便和父親說道起來,秦莞看這一幕,看著夢中的自己一陣恍惚,那是她十五歲的時候,他們剛剛入京沒多久,見到了父親,她真相開口問問父親晉王的案子有什么玄機,再不濟問問眼下這樁案子的癥結又在何處,可夢里的她根本不能說話,她好似幽靈一般的漂浮在空著,看著父親和從前還是沈莞模樣的自己說笑。
秦莞著急壞了,又想,難道她變了個樣子父親不記得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