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士語氣沉沉的說著,秦莞也聽得十分專注,可張道士還未說完,秦莞忽然覺得有一道破風聲響了起來,好似一支速度極快的蜜蜂從自己頭頂飛過一般。
秦莞眉頭一皺,本來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可一抬眸,卻見那吊著石磨的繩子竟然不知被什么割斷了一半,粗繩松散成一根根的細縷,底下的石墨盤搖搖欲墜,再看了一眼蹲在石磨底下背對著自己埋頭研究的張道士,秦莞面色大駭,“道長!閃開!”
張道士忽然被秦莞一喝,毫無危機感的他下意識先朝著秦莞看過來,他這一看,那松散開來的細縷亦開始根根斷裂,秦莞一咬牙,飛身朝著張道士推去,張道士只覺得眼前一花,下一刻秦莞雙手推著他朝前撲去,繼而,“砰”的一聲巨響驀地砸了下來!
張道士被推得撲摔在地,還沒定下心神,先聽到了秦莞一聲輕呼,張道士一愣,腦子里轟然一聲,爬起來一看,卻見秦莞也撲趴在地,她的墨發散開鋪滿了背脊,她身子緊緊挨著石磨,半個肩膀都看不見了,張道士大駭,連忙上得前來,“郡主!”
秦莞兩手肘著地,滿是擦傷,血跡很快透衣而出,見張道士慌了神的推石磨,秦莞苦笑一下,“沒大礙,頭發,我的頭發被壓住了——”
張道士被關了這么多年都未亂過心神,這一刻卻駭的不知如何是好,聽秦莞這么說,他連忙蹲下身子檢查秦莞的肩頭,這一看,卻見秦莞肩頭距離石磨還有二寸之地,只是那如瀑的墨發被石磨壓了住。
張道士松了口氣,腿彎一軟跌坐在地,“郡主啊,你……今日郡主若是受傷,小老兒這條命只怕都賠不起——”
秦莞無奈笑道,“道長還是將是我的頭發割斷吧。”
“郡主若是再慢一分,只怕半個身子都要被砸碎。”
地上的老舊石板被砸出了一個坑來,秦莞的肩膀距離那石磨就二寸之地,看著被壓在石磨之下的墨發,張道士心底一個勁兒的狂跳,他卻下不去手割斷秦莞的頭發,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更何況秦莞是女子,張道士深吸口氣,站起身來便推那石磨,奈何張道士實在是太過瘦弱,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將石磨推開——
張道士累的滿頭大汗,秦莞這才將頭發從下面扯出來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秦莞面上竟然毫無驚懼之色。
張道士看著秦莞,心底五味陳雜,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幾縷墨發,張道士袍子一掀朝著秦莞便是一跪,“今日多謝郡主,小老兒不欠任何人,今日卻欠了郡主救命之恩。”
秦莞聞言無奈,“道長不必如此,便是誰在此,我都會救,何況我估算過,料想著不會出什么大事才如此的——”
適才情況緊急,張道長就頓在石磨正下方,哪里知道頭頂發生了什么,等他抬頭看清楚頭頂的危機,便來不及了,張道長她救,展揚、鄭白石,她亦會救。
秦莞傾身虛扶一把,“道長請起吧。”話音剛落,院外有人聲響起,秦莞傾身將地上的墨發撿起,忙道,“道長快起身吧,這件事先莫要讓我那婢女知道。”
張道士聽著越來越近的人聲,到底還是站了起來。
剛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展揚和白櫻就沖進了門,一進門,二人就看到了地上掉下來的石墨,白櫻面色大變的沖進來,“小姐!出什么事了!”
秦莞嘆了口氣,“我們中計了——”
秦莞說完撿起地上的麻繩,仔細看了看斷口,那斷口一半整整齊齊,另外一邊卻斷的絲絲縷縷長短不一,秦莞給展揚看這身子,又指著不遠處的房梁,“展捕頭,兇手想要張道長的性命,那個方向應該能找到暗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