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離開義莊,心底總在回想著展揚的話,為何剛好就這么巧合,六年前吳瑜若真的不在京城,那他的確是個值得人懷疑的對象,只是他和趙嘉許,和胡德全還有王守昌,又都有什么關系呢,這些人的罪惡,又是如何被他得知?
秦莞回了侯府,這兩日的侯府,已經是處處掛紅內外簇新,而再有五日便是秦霜的大婚之日,秦莞到了正院的時候,胡氏正拉著秦霜看給她準備的嫁妝,一抬又一抬的嫁妝依次擺在正院的偏房之中,箱籠上面都扎著大紅的綢花,秦霜面上微紅,胡氏又道,“給你又選了兩個丫頭,做你的陪嫁大丫頭,另外兩個婆子,兩個管事,外帶四個小廝,都是給你準備的,外面還有兩個鋪子,兩個莊子,如此這嫁妝才算厚實了。”
秦霜自己的東西能有多少,如今這屋子擺的滿滿當當的,全都是侯府準備的,這些還不算,還有兩處莊子和兩個鋪子,如此,秦霜頓時成了個小富婆。
見秦莞回來,秦霜拉著秦莞將胡氏準備的這些好一通夸,胡氏在旁也聽得十分高興,看完了嫁妝,又去看給秦霜準備的丫鬟婆子,秦霜越發的從心底感激胡氏。
雖然這些不及胡氏給秦朝羽準備的一成,可對她而言已經十分滿足,看完了這些,秦霜拉著秦莞回自己的院子說話,這些日子秦莞出府的時間多,她二人待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少了,秦霜拉著秦莞說了許久的話,等時辰不早二人才散了。
第二日一早,展揚派衙差送來消息。
白櫻拿著信從外面走進來,“小姐,衙差說死者的身份還沒查清楚,不過這信上有您想知道的另外一件事……”
秦莞拿過信來看,剛看了兩眼,眉頭便是一皺。
展揚信上說,吳瑜六年之前在外游學,最遠到了西南邊城,而六年前案發的時候,吳瑜說他人在洛州,當時他在洛州尋訪山水,逗留了半月,可已經過了這么久,吳瑜當時獨身一人,已無人為他證實,他倒是提到了兩處客棧,可這么久了,那客棧掌柜記得清?
秦莞越發懷疑吳瑜了——
見秦莞滿面的沉思,白櫻道,“小姐,可要去衙門?”
秦莞搖了搖頭,眸光一轉,看到了一旁岳清找到的沈毅所著錄集,她將那兩本冊子拿起來,放在掌心,片刻之后道,“不去衙門,我們去城南的王家書鋪。”
白櫻微訝,不知道王家書鋪是什么地方,待跟著秦莞出了府門,馬車便一路朝著城南而去,等到了地方,白櫻發現這王家書鋪不過是一個小巷子里賣畫本的小鋪子,除了畫本,還有些舊書,里面經史集注類的東西不少,也有些書畫筆墨之類的,大抵只有附近的百姓和窮書生才會來此買書買墨。
鋪子的老板是個穿著布衣的中年男子,身材十分的的瘦小,可身上卻有一股子文人的氣質,見有新客來,且衣著不凡帶著侍奴,這男子起身笑道,“小姐要買什么?”
秦莞翻看了一下書架上擺的舊書,轉而將沈毅的錄集拿了出來,“敢問老板,這本冊子,是何人賣給老板的?或者,是老板在哪里收的?”
書鋪老板看到這冊子眼底微微一亮,笑道,“這冊子是別人賣到我這里的,前幾日被一個公子收走,那位公子剛收走,那賣書的人便來了,說想要尋回此物,可惜公子買了書便走,在下也不知道公子的身份,這便罷了,怎么,小姐找那賣書的人所為何事?”
老板所說的公子自然是岳清,岳清知道她喜好醫書,便想著法子的為她搜羅,堂堂安陽侯府的二少爺,竟然也來這小箱子里買書,秦莞嘆了口氣,“老板說的少年公子是我的朋友,是這樣,我十分喜歡這冊子,所以想問賣書的人,他那里還有沒有這樣的,若是有,我想將其他的全部買來……”
老板見秦莞姿容高徹儀態不凡,便知道秦莞的身份不一般,然而他遺憾的笑了下,“尋常周圍的百姓許多人來在下這里賣廢舊的書,賣這冊子的人在下也不認得,只感覺就是住在這附近的,不好意思,在下幫不上您。”
秦莞有些失望,“這冊子是那人賣了的,怎么他又要找回去呢?”
老板忙道,“他后來再來的時候說,賣的時候賣錯了,這本冊子被混了進來,說這是不該賣的,他是回家之后才發現的。”老板苦笑,“他那日抱了許多廢書來,他自己也沒仔細看,就這么被賣出去了——”
秦莞聞言嘆了口氣,看來她來的真是不巧。
秦莞正失望著,忽然,這書鋪的老板一眼看向秦莞身后,叫道,“哎,這位大哥,這位小姐買了你的冊子,如今正回來找你呢……”
秦莞豁然回身,只見一個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正站在不遠處的巷口,他大概是想走進來的,可看到秦莞的馬車和侍從都在這里,便駐足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