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左腿的小退腓骨上有一處淡淡的裂紋,血蔭極淡,應該是很早之前的舊傷,除此之外,在他的右手臂尺骨處,也有類似的裂紋,這樣的傷勢應該是被大力撞擊所傷,諸如與人比武之時,抬手抵擋對方的重錘擊打,又或者是從馬背上翻越而下,手撐地的時候造成的,腿傷也有類似的情況——”
“除了傷痕,此人還有一點長短腿的情況,他的左邊膝蓋略靠內彎曲,如此顯得右腿比左腿更長,他走路之時左右肩膀應該時有晃動,并且他的下盤功夫應該很穩,尤其……”秦莞頓了頓,“尤其擅長左腿發力右腿出擊。”
秦莞一一看下來,眾人看來只是一堆骨頭,可在秦莞看來,卻蘊藏著無數的線索,鄭白石和李牧云以及展揚和其他衙差都對秦莞有種盲目的崇拜和信任,她說一句,一旁的衙差記錄一句,鄭白石不懂驗尸,李牧云則沒有秦莞了解的多,在絕對的專業壓迫之下,秦莞便是說眼前這個人就是宋希聞鄭白石也不敢懷疑。
可秦莞不能那么說,她將這些情況一一說下來,其他的,無需多言,鄭白石和展揚自然會調查,秦莞仔細的檢查了一圈,又道,“此人身前受過不少折磨,倒是附和宋希聞曾經進過御懲司的事實,其他的我便不得而知了。”
鄭白石忙道,“郡主放心,我們會去核查。”
秦莞又仔仔細細的看了一圈,“骸骨之上,暫且就這些信息,我大概估算個比較精準額的身高吧,這個人大概在五尺七寸左右,只高不矮,加上此前驗出來的樣貌特征,想來在晉王府確定這樣一個人是十分容易的。”
就算一個人身高差不多,樣貌也有西域人特征,可難道受過的傷也一樣嗎?
特別是秦莞驗出來的那幾處陳年舊傷和功夫路數,只要去查,一定能查出來蛛絲馬跡。
鄭白石看了一遍驗狀記錄,滿是嘆然,臨安府衙的仵作看到呢一具骸骨,頗為無奈,骨頭上面附著著厚厚的蠟質,便是刮了也只看到一片灰褐色的骨垢,只有秦莞能用這樣的法子讓該顯露的傷痕都顯現出來。
“郡主辛苦了,有了這些,證據就充分的多了。”
秦莞擺了擺手,“尸骨可以留著,或許我還能想到別的線索。”
鄭白石頷首,又和秦莞說了幾句,眼看天色不早,親自將秦莞送出了義莊。
等秦莞上了馬車,便捏了捏自己的袖袋。
比起其他仵作,她是占了先機的,燕遲給她的關于宋希聞的信息很多,包括是左撇子右撇子,慣用的功夫路數等等,她照著這個方向去查,果然找到了線索,來義莊的路上,她甚至想過,若是最終發現此人不是宋希聞,那她要不要作假。
幸好此人是宋希聞不假,老天爺沒有讓她面對這般抉擇。
具體的細節自然有官府查驗,秦莞乘著馬車回侯府歇下,就這么小班日,從燕遲那里得到的力量好似所剩無幾了,可想到燕遲在那掛滿了縞素的睿親王府之中殫精竭慮,她這一點疲累心焦便不算什么了。
第二日一大早,秦莞去到了怡親王府給燕澤看眼疾。
岳凝早就在怡親王府等著了,秦莞到的時候,正看到岳凝拉著燕澤的手在花園之中散步。
秦莞腳步輕,這二人都沒有發覺,引路的小廝正要出聲,被秦莞一揮手制止了。
便聽岳凝道,“三哥,你感受到了嗎?摸到了嗎?你猜是什么?”
燕澤面上帶著溫和的薄笑,“是丹桂。”
岳凝眉頭一皺,很是無趣的怪道,“你……我真是懷疑你的眼睛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