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倒是一臉淡然,這法子的確是在書上看到的,不過看得人是父親,父親還將這法子改良過,他驗尸的時候用過好幾次,都破了疑案。
蒸骨要的時間頗長,鄭白石便和李牧云說起了這案子的疑點。
鄭白石道,“如果身份真的確定了,咱們能調查御懲司嗎?”
李牧云眉頭微微皺著,嘆氣,“難。”
皇宮是法外之地,御懲司可沒有刑部大理寺這些規矩,如今為了外面的案子問到里面去,怎么說都不合規矩,可是不問又怎么知道宋希聞是怎么出來的?
燕遲和秦莞知道的,大部分鄭白石和展揚一調查也都知道,當初宋希聞是進過御懲司的,可是進去之后遭遇了什么,之后又是怎么出來的,這一點卻沒有人知道。
鄭白石苦笑一下,“這案子,不查是省事,一旦查起來,真是前途未卜。”
鄭白石這一句話分外的蒼涼,秦莞頓時就想到了自家父親,如果當初晉王的案子并非父親主審,那么那次的事端,再如何都不會惹到父親的身上。
一旁李牧云面色變了變,一雙細長的雙眸瞇起,秦莞恍惚在那雙眸子里面也看到了幾分蒼涼。她心底不由冷笑一聲,揭發自己父親的就是你,你眼底的蒼涼又是為誰呢?!
這一次的案子既然要查,自然便是鄭白石牽頭,在皇上沒發話之前,和李牧云干系不大,可他竟然這般主動來義莊,且是在未知會鄭白石的前提之下……
秦莞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李牧云心底有鬼。
深吸口氣,秦莞其實不愿意再沒有證據的情況之下就做此懷疑,可她偏偏知道當初揭發父親的就是李牧云,綜合種種奇怪之處,李牧云實在是第一大嫌疑之人。
只是當初的李牧云只是個從三品的大理寺少卿,他出身不高,若是背后無人,又怎么敢操作這樣一樁大案,只是藏在李牧云身后的人是誰呢?
秦莞陷入了沉思,一旁李牧云遲疑一下道,“這案子,若是扯出了去年的事,你我,可都難以自保了……”
鄭白石略一猶豫,到底還是什么都沒問。
沒多時,秦莞說去后面看看,眾人自然都陪著。
到了后面,便見那燒紅的地穴已經褪了熱度,展揚摸了摸一旁的土坡,道,“熱度散的差不多了,也不知道好了沒。”
這挖洞生火的法子可以烤地瓜,可如今,這面前的洞里卻是蒸著一副人骨,若是哪個路人路過此處知道真相,只怕要嚇得跳腳。
秦莞搖了搖頭,“先不著急,再等等看。”
又等了片刻,秦莞將剩下的酒都潑在了地穴口,等到了酒的痕跡被最后的熱度一點點的燙干了秦莞方才點頭,下令道,“將尸骸拿出來。”
封口的草席打開,里面還是有股子熱氣,酒和醋的味道混雜在一起,頗有幾分嗆人,兩個衙差小心翼翼的將這一副人骨取出來,放在一旁的木板之上,抬回了義莊之中,秦莞指揮著衙差將木板放在廊檐之下,秦莞就這般借著外面的天光仔細的勘驗起來。
“死者的左邊第三第四根肋骨,左手腕骨,右腿脛骨,兩側膝蓋骨,左右琵琶骨處,都有淡紅色的紋路,還有淡淡的血蔭,這表明,死者在身前受了很多傷,這些傷大都是撞擊傷,只有最開始驗出來的是利器所傷,簡單來說,他身前被人拳打腳踢的打過,又或者,用其他的鈍器折磨過,在死者的后腦勺枕骨的位置,也有紫黑的血暈,應該是被鈍器擊打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