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凝和孫慕卿散開來,秦莞便取出了銀針來。
秦莞坐在一旁的高凳之上,傾身,動作細膩的落針,寒芒森森的針尖在燕澤眼皮之上一滑而過,仍然激不起他眼底的一絲波動,輕輕的一點疼痛散開,燕澤下意識將眸子閉了上。
秦莞及時的道,“若是覺得疼痛難忍殿下便說出來。”
燕澤“嗯”了一聲,繼而便一言不發。
秦莞因為施針的緣故離得燕澤極近,于是能看到落針下去之后燕澤眼角細微的抽動,她皺了皺眉頭,一時沒說什么,等全部施針完畢,便見燕澤額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這是她在自己身上試過的施針套路,自然是比之前疼的。
岳凝見狀忙上前來給燕澤拭汗,秦莞便道,“讓殿下喝了藥休息一下吧。”
岳凝連忙點頭,等湯藥送過來,燕澤似乎也有些筋疲力盡,喝了藥之后靠在矮榻之上假寐,岳凝有些放心不下,便在內室守著,秦莞和孫慕卿從里面走了出來。
秦莞道,“剛才施針的時候我看到世子殿下眼周的感知已經十分敏銳,卻不知道為何還是不能視物,雖說我能施針,不過孫神醫知不知道還有無別的施針之法?”
孫慕卿苦笑一下,“這個我還真是不知道,我猜還是時間的問題,照這個進度,年后總會看見的吧,我從前還見過眼睛看不見了,尋了許多大夫都不得好,最后都快放棄了卻忽然又好了的,我猜會不會咱們也缺個契機。”
秦莞有些無奈,“我還在想,會不會是世子殿下眼睛往里的地方,還有什么淤血余毒之類的沒有清除……”
這么一說孫慕卿也面露嚴肅,如果是這樣,那就太麻煩了。
二人坐在外面的花廳里,一眼看過去便是滿園的蘭草,孫慕卿看著秦莞,忽然道,“郡主,你們最近是不是在查去年晉王殿下的案子?”
秦莞回神,“……是,怎么了?”
孫慕卿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小師妹家就是和這個案子有關,敢問郡主,查出什么來了嗎?晉王是真的犯了事?如果沒有,我小師妹家就是被冤枉的。”
秦莞欲言又止,“孫神醫,現在還沒查出來,去歲的事……你還是不要隨便和別人提起,你小師妹他們家是被冤枉的話,也不要和別人說,免得惹禍上身。”
孫慕卿便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的,我只對郡主說過。”
秦莞覺得心底生出了幾分酸澀來,嘆了口氣不再多說。
二人在外面默不作聲的坐著,氣氛正有些沉默的尷尬,忽然,屋子里面傳來了岳凝的一聲驚呼,秦莞神色一變,立刻和孫慕卿齊齊起身對視了一眼!
二人一同朝著內室疾奔進去。
一進內室,秦莞便看到燕澤滿頭大汗的抓著岳凝的手,他眉頭緊皺,整個人好似陷入了夢魘一般的滿臉痛苦掙扎,雙眸卻是沒有睜開來,岳凝的手被燕澤抓的青白,岳凝忍著痛卻是不敢大聲喊他,秦莞掏出銀針,上前便扎在了燕澤左腳的厲兌穴和隱白穴上,兩針下去,燕澤臉上的痛苦一點點散去,繼而整個人平靜了下來。
只是他仍然緊緊拉著岳凝的手不放。
岳凝眼眶發紅,低聲道,“三哥這是怎么了?”
“應該是夢魘了——”
跟著的孫慕卿意外道,“我在湯藥之中加了助眠凝神之物,世子殿下怎會……”
秦莞搖了搖頭,“也不一定,或許是殿下有什么心事,又或者,有什么心結。”
她這話說的并不確定,可是岳凝面色卻是微變。
秦莞發現了,可眼下燕澤還在休息,卻是不好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