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雙眸亮晶晶的,“高興你和所有人都不同……”
燕遲被這話戳了一下似的,心頭熱燙一片,眼底也暗了幾分,他看著秦莞滿是信賴的雙眸,暗暗的想,其實也沒有那么不同,燕徹做的事在他看來并不那么罪惡,如果有需要,他甚至不介意玩這樣的小把戲,只是死的人絕不是沖鋒陷陣的士兵罷了,可如果她不喜歡,那他便可以高山仰止,因為他絕不許她此刻的目光蒙上因他而生的陰影。
“那是因為你。”燕遲的嗓子暗了幾分,一低頭便吻住了秦莞。
他一手扣著她的后背,一手攬著她的腰身,這個吻纏綿悱惻,卻又不帶那么多的情欲之味,他仿佛在不疾不徐的安撫她,又好似極其鄭重的給她一個承諾,那溫柔細膩之中,還有對她肝膽相照的赤城,他越來越覺得老天爺也并沒有虧待他。
馬車到了宮門口,燕遲才將秦莞放了開,雖然有親王銜,可他帶著秦莞,且是為了公事,并不好縱馬車入內,秦莞急促的喘了幾口平息,又理了理衣襟,然后嗔怪的瞪了燕遲一眼方才下了馬車,守宮門的侍衛不覺有他,恭敬的放行二人。
進了正陽門,秦莞耳朵尖才生出幾絲不可查的粉紅,燕遲走在她身前半步的距離,一回頭恰好能看到這一幕,于是他的眼神越發的灼熱,秦莞眉頭一皺,又不贊同的斜了他一眼。
燕遲心境大好,以至于到了掖庭的時候也沒有因宮人們的散漫而生氣,而掖庭的宮人萬萬沒想到會有人來查問康博文的尸首,按照宮規,宮中意外死亡的尸首是要盡快被送出去的,然而康博文的尸首卻還是留在了宮里,秦莞略一想,抬眸看了燕遲一眼。
燕遲看到了她的眼神,“怎么?”
秦莞道,“康博文死的早,不至于尸體留到現在,他死的時候,燕麒還不知道他和去歲的事有關,除了是你安排沒有別的解釋。”
燕遲嘆了口氣,一邊跟著宮人往停放尸體的地方走一邊道,“瞞不過你。”
秦莞笑了笑,面上少見的露出幾分女兒態的驕傲來。
燕遲走在前面,當先走到了掖庭的一處廢棄偏院之中。
掖庭是內宮低等下人住的地方,除了本來的宮人之外,大都是因為獲罪而被貶來的,因此燕遲和秦莞到了這里,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一個老太監走在最前,一把推開了虛掩著的屋門,屋門一看,一股子淡淡的尸臭從里面傳了出來,老太監恭敬的道,“王爺,郡主,尸體就在里面了,這幾日天冷了,小人們盡力保存尸首,不過還是……”
他有些不忍的看了秦莞一眼,大抵在想讓秦莞這樣身份高貴有形容貌美的女子見到這樣的腐爛尸體是一件十分罪惡的事。
燕遲擺了擺手,自己帶著秦莞進了屋子。
掖庭十分偏僻,這尸體就停放在這處廢院落的一間耳房之中,屋子里光線昏暗,隱隱能看到一個人形躺在地上的氈毯之上,燕遲道,“去點燈來。”
老太監立刻便應聲而去,燕遲又親手將門窗都打開來透光,等老太監捧來燈火,便看到秦莞蹲在尸體旁邊正在尸體的頭頂上輕輕的按壓著。
康博文已經死了七八日,因為是溺水而亡,皮膚被泡的發脹,而后打撈上來就這么放著,整個人已經因為腐敗而腫脹起來,他手腕腳腕上尸斑滿布,面青眼凸,便是老太監看著都覺得不敢直視,可秦莞卻是十分泰然。
“可否準備一點白醋來——”
老太監自然不敢不從,應了一聲便出去了。
燕遲走到秦莞身邊,見秦莞沒有帶著護手套便去觸摸尸體總覺得不妥,于是一把握住秦莞的手,“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