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遲一笑,“去歲的鹽運案,太子一脈也牽連進去不少人,足見太子用人有失啊。”
秦述面上笑意一滯,萬萬沒想到燕遲竟然能當著他的面說太子的不是,這樣的話若是他和秦琰說些父子私話也就罷了,可燕遲這樣一說,到底是覺得和他關系親近,還是根本對太子不屑一顧呢?
秦述仔細看了看燕遲嗎,卻又見燕遲神色平靜的好似在說今日早上吃的是什么一般,心底不由狐疑燕遲到底是個什么態度,嘴上卻只能先打著太極,“滿朝上下臣子頗多,殿下到底不能顧及周全,特別是那些外臣……”
秦述語氣艱澀,燕遲卻轉了話題,“侯爺可了解戶部侍郎宇文憲此人?”
秦述一聽,不由得愣住,“宇文憲?”
燕遲頷首,秦述想了下卻道,“這個人我往常倒是沒有留意,他是六年之前升任戶部侍郎的,平日里也不怎么惹眼,不過這一次……這一次卻成了軍糧案的欽差,倒是沒想到他得了皇上的看重。”
軍糧案演變到現在,已經變成了對朔西軍和西北駐軍的控制,而兵部尚書葛楊被找回,林徐貴和宇文憲卻一直留在西北,足見這二人可算是皇上的心腹重臣,近來白楓在查李牧云和傅氏的事,連帶著便將這幾個人的身世都過了一遍,在這當中,燕遲卻發現這個宇文憲的出身有幾分意思。
“是啊,這個人出身寒門,一路上都不聲不響的,沒想到得了皇帝的看重。”
秦述眉頭微皺,打量了燕遲一瞬,不明白燕遲好端端的怎么提起了這么個人,就算現在的宇文憲得了皇帝的看重,可此行去西北,宇文憲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數,最起碼,現在太子心底已經將林徐貴和宇文憲二人放在了對立面上。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等太子登基,朝野必定又有一番新氣象。
秦述深深的嘆了口氣,那一日到來的越早,越是對侯府有利。
“說起這個宇文憲,我倒是想到一件事,他從前外放在徐州多年,還差點卷入一樁買賣官職的案子當中,差點連官職都丟了,因為出身寒門,朝中無人,所以一直不得大用,卻在十年之前入了京城,后來雖說到了侍郎位上就沒有再升,可侍郎這個位子怎么說呢,雖不是主官,權力卻也不小,還不顯眼。”
皇帝此番派去西北的兩個人都是副職,足見他的用人之道,燕遲將咂摸了一番秦述的話,又說了片刻,外面吳恙過來敲門道,“侯爺,王爺,郡主回來了……”
秦述唇角一彎,“莞兒回來了,我這就讓莞兒過來!”
燕遲卻站起身來,“不必,我去見她吧。”
秦述還沒說話,燕遲卻已經轉身大步走了出去,秦述面上的薄笑散了三分。
看得出來,燕遲是真的將秦莞放在心上的,既然如此,是不是能讓燕遲為太子盡一份力呢?
秦述這么想著的時候,燕遲已經在花圃往正門走的方向看到了秦莞。
秦莞剛從宮中出來,沒想到燕遲竟然上了侯府,看到燕遲走過來,秦莞忙福了福身,燕遲笑,上前一把將秦莞扶了起來,“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出去。”
秦莞“嗯”了一聲,“去何處?”
燕遲放開秦莞的手,道,“去潯娘那里。”
一聽這話,秦莞便知道燕遲有重要的事要說,連忙朝外走了,沒走出幾步,后面傳來腳步聲,秦莞回頭一看,卻是秦述送了出來,“莞兒,你們要出去?王爺在府中等了你多時了!”
秦莞點點頭,喊了一聲“大伯”,燕遲轉身道,“侯爺不必送,我帶她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