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遲略一沉吟,“應該只是想打壓,畢竟隨便廢儲乃是大忌,何況太子身后還有十萬北府軍。”
秦莞點了點頭,她也覺得是這樣,現在怎么看燕徹也都是最好的儲君人選。
“如果是這樣,那皇上還是不想讓晉王的案子重見天日了。”
秦莞心底一片憂心忡忡,尸骸案是機會,卻變成了皇帝整飭朝堂的武器,而燕遲分析出來的帝王心術更是叫秦莞感到一陣陣后怕,皇上若如此深不可測,那晉王案子如何請求重審?
燕遲上前一步,輕輕將秦莞摟入了懷中,“不要擔心,就算最后一條路都被堵死,我們也還有別的法子。”
秦莞抬眸看著燕遲,只見燕遲眼底一片銳利的暗芒。
她眼瞳顫了一下,沒有問燕遲最后一條路是什么,只附身靠在了燕遲胸前。
“如果皇上當真是幾個月前就知道張啟德和軍糧貪腐案有染,卻隱而不發,那他對你又是什么打算?還有,不是說朔西軍之中一位姓楚的將軍也牽涉其中了?”
秦莞低低問著,燕遲冷笑了一聲,“不論他打算對我做什么,短時間內不會將注意力轉向我的,太子一脈還沒剪除干凈,北府軍只怕也要牽連進來,東宮和皇后都不會坐以待斃的。”
“姓楚的將軍……就是楚非晟,他人已經離開主營了,眼下應該和虞七在一起,楚非晟是我父王最器重的老將之一,其人脾氣火爆殺敵奮勇,在朔西軍中也有不少威信,父王過世,如果楚非晟留下,少不得大半的老將都要以他馬首是瞻,可如果楚非晟牽涉進了貪腐案,所有人對他的信任便會被蠶食瓦解,除非最親近的人,否則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懷疑。”
秦莞皺眉,“所以這是栽贓,只是想打亂朔西軍的軍心好掌控朔西軍?”
燕遲“嗯”了一聲,“朔西軍中誰貪腐都不可能是他貪腐,他早年間成過一次家,后來夫人在生產的時候血崩而亡,孩子也沒能活下來,當時的他還在朔西戰場上,等他得到消息的時候,夫人都已經下葬三月了,他家中只有一個老父,對此十分不滿,下令讓他辭去軍職回家,可他沒愿意,結果老父一氣之下也病倒了,臨死之前他才回了一趟家,后來辦了喪事他還是回了朔西,之后再沒娶妻,只以俸祿供養著老家的幾個叔侄。”
秦莞聽得心中戚戚,“那大家會信他貪腐的事嗎?”
燕遲道,“必定有人信,不過無礙,只要我回了朔西,必定能為他昭雪。”
秦莞松了口氣,“那就好——”
舍家為國的老將軍被栽贓上這樣的罪名,和自己父親的遭遇又有何差?!
皇帝為了控制朔西,不惜一位老將的聲名,更不惜朔西軍中千百將士的性命,這便是帝王之術!
秦莞心底一陣陣的發冷,她忽然覺得,會不會自己父親的死也是帝王之術的結果?
可自己父親不過三品大理寺卿,雖說統領一衙,卻也不算位高權重,至少不比掌握兵權來的敏感,可他還是死了,不僅自己死了,整個沈府都被誅殺,這在京城之中也是罕見的吧!
這形同誅滅九族的懲罰,和多年前傅氏一族謀逆受到的懲處相差無幾,可自己的父親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父親和晉王的對話毫無供狀可查,那父親私底下還做過什么事呢?
秦莞沒有頭緒,而這些事,一定也只有父親自己才能知道。
潯娘和元師父更快準備好了飯食,這里的飯菜素來精致可口,秦莞用了不少,等用過飯,秦莞又檢查了范鑫的傷處,范鑫傷口雖然愈合了,可傷筋動骨都要百日,何況范鑫差點連命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