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靜修一身的凜然寒意,再加長劍在手,一副前來興師問罪的模樣,然而看到秦莞轉過身來,他整個人驟然呆住,眼底更是露出了幾分驚艷之色,前次只是遠遠看到過秦莞,當時只覺得她氣質斐然身段裊娜,并不知道她長的什么樣子,而如今離得這樣近,陸靜修看著秦莞的模樣,一時連呼吸都屏了住。
陸氏家大業大,陸靜修雖然并非長房嫡子,卻也是三房長子,出身貴胄,得天獨厚,這些年走南闖北,見過佳人無數,陸靜修本覺得自己也算見多識廣,可如今看到秦莞,方才知何為驚為天人。
他本是來問罪的,乍見秦莞便愣住,身上的凜然氣勢便是一泄,待看到秦莞眼底的意外和薄怒,他方才又回過神來,可這個時候已經頗有些呆傻之感了,背脊一挺,陸靜修強作鎮定。
秦莞見過陸靜修,茯苓和白櫻此前雖然跟著她去了梧桐苑,卻沒敢偷看陸靜修模樣,如今忽然看到一個年輕男子提劍出現在幾個人背面,當下嚇了一跳,白櫻兩步上前擋住秦莞,茯苓喝到,“你是何人?!明知道這里有人還走過來,你想做什么?!”
秦莞夜里出來,便未叫人守衛此處,這樣冷的天氣,如果不是專門跟來,哪有那么巧會遇見?
茯苓不認得陸靜修,秦莞卻已經一眼看了出來,不僅認出了陸靜修,她還知道陸靜修是來做什么的。
既然碰了面,秦莞便知蒙混過關是不行了,她手一抬制止了茯苓,上前一步道,“五少爺既然來了,想必已關注了我多時,五少爺既然知道有客人在此,也不怕唐突了客人?”
陸靜修先為秦莞容色所驚,又被茯苓呵斥,還沒開口,秦莞又先發制人。
陸靜修喉頭發緊,定了定神才拿出了此來的氣勢,瞇眸道,“你竟然知道我的身份,你說自己是客人,我卻沒有見過若你這般放肆無忌的客人,我園中生了命案,你不回避,反而三番兩次往青松院去,你便是客人,也并非身份簡單的客人,我倒是想知道,你是什么人,能讓我姑母如此縱容你!”
茯苓和白櫻對視了一眼,既然知道了陸靜修的身份,便也不怕他了。
而就這片刻的功夫,白楓揪扯著一個人從竹林后面走了出來。
白楓力大,武藝高強,此刻提著陸靜韞的后頸衣裳,便如同提溜著個小雞崽子似的,陸靜韞一看到陸靜修便頭來求救和自責的目光,秦莞見白楓如此,便淡淡道,“放了六少爺吧,不得無禮。”
陸靜韞被白楓抓住,毫無還手之力,實乃丟人,如今忽然被秦莞道破身份,更覺驚訝,再定眸看秦莞模樣,更是看秦莞看的眼睛都不眨,當日陸靜承從湖邊回去便說遇到了以為貌若天仙的嬌客,他們聽著并沒有放在心上,如今看來,陸靜承那話竟然是真的,陸靜韞到底文氣,當下心底便吟出了贊美人的詩詞來應景。
秦莞看了一眼陸靜韞,只見陸靜韞被白楓一放便跑到了陸靜修身邊去,很是依仗陸靜修的樣子,便又看著陸靜修道,“如此深夜,五少爺和六少爺不但跟到了梅園,還如此用了調虎離山之計,不知兩位少爺意欲何為?想知道我的身份,二位大可直接去問陸夫人。”
陸靜修抬了抬下頜,哼了一聲,“姑母豈會告訴我們?我今日來堵你,便是想看看你是什么人,你若是不說,我這就命人去報官,此番陸氏出了事端,你這個外人第一個跑不掉——”
秦莞一聽這話只想笑,這陸靜修倒是有幾分膽氣,可到底沒經過什么風浪,思慮總是不周的。
“五少爺若要報官,盡管去報便可,此乃陸氏家事,我難做主。”
秦莞說完這話便要走,陸靜修看她轉身離開,幾步便掠到了秦莞之前,拿劍的手一抬,竟然要堵住秦莞的路。
陸靜修讓陸靜韞引開白楓便是為了強留秦莞對峙,卻不想陸靜韞那般不成氣候,他暗中觀察了兩日,如今總算看到秦莞出了菡萏館,哪里能輕易讓她走,何況他已經想到,陸由心知道這件事必定暴怒,那時候他想插手就更難了。
于是陸靜修眉頭一皺,“想走?你是女子,我不動手,不過我也不是任由你誆騙的人,我四哥的死,是不是因為你?我們府上出了這樣的事你還不走,你是何居心?!”
秦莞眸色淡淡的看著陸靜修,又看向陸靜修手中的劍,“五少爺豪氣云天,不過世上的難事,只用劍是解決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