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嬤嬤笑道,“這不是府上匠人做的,是九少爺做的,冬日結冰,這藥廬用水不便,他便引了鹿池之水進來,又做了這水車,竟然便不結冰了,這溪流往后還有一處水池,藥廬用水便在那里。”
秦莞咂舌,原來水車出水的竹管是連在別處的,如此巧思,竟然能讓一池水活泛起來!實在是絕妙!
“九少爺竟然有如此巧手?!不但巧手,更有巧思,實在是妙!”
秦莞一邊夸贊一邊走到跟前去,黃嬤嬤便笑道,“王妃有所不知,九少爺尋常除了讀書便喜好些手工之物,九少爺還說,若是以后不接五房的家業,去做個木匠算了,五少爺說這話的時候還是小孩兒心性,您莫要見笑。”
秦莞哪里會見笑,人實在是,志趣并非只在家業權勢,若陸靜和這樣的陸氏子弟,竟然有這些喜好,也算的上特立獨行,說想去做木匠,或許也是他不戀權勢的真心話。
“哪里,我倒是羨慕的很,九少爺想必自小便是個聰明的。”
秦莞一邊夸贊一邊往里走,眼下是來看藥的,她自然顧著正事,黃嬤嬤聞言便道,“是這樣,九少爺很小的時候便聰慧的很,做些小玩意兒不在話下,小時候他都看不上外面買來的什么木車風箏,因他自己便能做。”
秦莞聞言更是驚訝了,然而驚訝不過一瞬,剛走到門口的她忽然腳下一頓……
黃嬤嬤不知道秦莞怎么了,只看到秦莞又回頭看了一眼水車的方向,她面上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隨后卻又八風不動的進了屋子,再去看時,她卻又神色如常了。
黃嬤嬤搖了搖頭,并沒有多問。
只有一夜,陸博易的藥已經備的差不多了,到現在只差了一味藥,陸由心已經派了人往建州城去尋,今天下午便可回來,到時候,陸博易的藥便成了。
看完了藥,秦莞怕節外生枝也不在藥廬多留,回來的路上便道,“嬤嬤剛才說五表叔的藥是九少爺看著?”
黃嬤嬤點了點頭,“是,是九少爺在管,九少爺性子安靜,而五老爺又病了多年,他小小年紀便給他父親煎熬熬藥了,孝順的很,如今,小病小痛的,他自己就能治了,您是見過九少爺的,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可奴婢卻覺得他是幾個小輩之中最為聰明的呢。”
秦莞瞇眸回想了一瞬,的確,在幾個小輩之中,陸靜和乍看之下并不起眼,至多是氣質上比陸靜韞更溫和,而少了怯場之態罷了,可到底比不上陸靜修習武之人那般意氣風發傲氣外露。
“自小便能做木車風箏,還自學成醫,聽嬤嬤說的,我也覺得九少爺是個奇才了,那念書呢?九少爺學問如何?”
黃嬤嬤笑道,“九少爺的學問也是極好的,只是王妃也應該看出來了,九少爺和五老爺性子一樣,不喜歡爭搶,也不喜歡出風頭,哪怕再聰明,總是不出頭不露強,旁人也是不了解的,所以在族中,九少爺名聲并不大。”
秦莞點點頭,“原來如此,其實這樣也是好事,性子沉穩些才能做大事。”
黃嬤嬤嘆了口氣,“可不是,其實小姐早前十分喜歡九少爺的。”
秦莞轉頭看著黃嬤嬤,“姨母想選他做承嗣之人嗎?”
這么一問,黃嬤嬤的面色卻有幾分復雜,最終笑了笑道,“那倒也沒有的,五房從不爭這承嗣人的位置。”
秦莞點了點頭,“如此,五表叔一家的確是與世無爭了。”
黃嬤嬤笑著點頭,想說什么,可到底是沒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