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嬤嬤點了點頭,不多時便請了陸博易入內。
被這么一打岔,秦莞剛才的話便說不出來了,陸由心握了握她的手,低聲道,“你五表叔是個好的,你放心。”
這話便是讓秦莞待會兒不必避諱,可當著陸博易的面,秦莞怎么說得出口?
秦莞抿緊了唇角,一時沒多言,定眸看去,今日的陸博易卻是一個人過來的。
前兩日病情好轉的他面上常見笑顏,可是此刻,陸博易卻是沉著臉進來的,他腳步沉重,眼底帶著幾分決然之色,看到這幅表情,秦莞下意識覺得不安,似乎有什么事要發生了!
“秦姑娘也在這里……”
陸博易進門對著秦莞點了點頭,語氣也壓抑而沉凝。
陸由心大抵也發現了陸博易的古怪,蹙眉道,“五哥今日怎么這么早就過來了?發生了何事?”
陸博易看看陸由心,再看看秦莞,落在身側的手驀地緊攥成了拳,而后又深吸口氣閉上了眸子,少頃他睜眸,眼底決然之色更重,“既然秦姑娘也在這里,那便請秦姑娘做個見證。”
秦莞挑眉,陸由心更是不解,陸博易卻是看向黃嬤嬤等人,意思很是明顯。
陸由心忙道,“你們都先退下——”
黃嬤嬤幾人退了出去,連門都掩了上,陸由心上前道,“五哥,到底怎么了?”
陸博易一臉沉痛的看著陸由心,忽然,一掀袍子跪了下來。
陸由心大驚,陸博易是她兄長,他怎么能跪她?!
“五哥!你這是做什么?!發生了何事要如此下跪?快起來,你身子還病著呢!”
陸由心上前便去扶陸博易,陸博易卻按住她雙手搖了搖頭,“由心,你聽我說。”
陸由心愣了愣,心底的不安之感也越來越重,“五哥……你要說什么?”
陸博易抬眸看著陸由心,又看了一眼雖然意外,卻面色十分平靜的秦莞,忽然緩聲道,“靜承……是我殺的。”
陸博易說話的語聲在微微顫抖,說完這句話,卻好似松了口氣似的苦笑了一下,“是我……是我一時失手殺了靜承……這么多日子了,我看著府中雞飛狗跳,所以今日,我來請罪了。”
陸由心徹底的愣了住,眼瞳緊縮,半晌都沒有開口,“怎、怎么會是五哥……”
比起陸由心震驚的詞不成句,秦莞卻忽然的平靜了下來,她心底的不安變成了現實,看著一臉自責沉痛的陸博易,她只覺喉嚨陣陣發緊,她可以輕而易舉的揭穿陸博易的謊言,可這會兒她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陸博易垂了眸子,眼角卻微微濕潤了,“礦難的事,其實我先一步就知道了。”
陸由心又嚇了一跳,陸博易繼續道,“靜承這個孩子,你是知道的,平日里就十分跋扈,我是他的長輩,這些我都忍了,可是礦難的事,我實在是無法忍受,大概是一個多月之前,我在梅林那邊散步的時候,看到了靜承也在梅林,我無意之中聽到了他和小廝的對話,大概便是說胡光德要找他要銀子了,他最近手頭緊,這銀子該如何湊,還說不給也不成,這一次的礦難死了二十多個人,若是不及時封了胡光德的口,必定會被胡光德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