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遲如何不知道秦莞的心思,“朔西全都是這般景致,我只怕你到時候會看厭。”
秦莞趴在燕遲胸膛,一時有些昏昏欲睡,她不敢大意自己的病,用藥也用的重,這會兒也有些困了,燕遲見她貓兒一般的打著瞌睡,卻又強睜著眼睛,不由失笑,“想睡就睡會兒,我讓他們走慢些。”
秦莞顧不得其他了,輕輕的“嗯”了一聲便入了夢鄉。
秦莞本擔心自己的病難好,最終要拖累了大家,可沒想到過了兩日,那傷寒便徹底的好了,雖然如此,燕遲卻不愿撤了馬車里的暖爐和狐皮毯子,不僅如此,還在經過一座集鎮的時候,用極高的價錢買了一件純白的狐裘斗篷,那斗篷的做工并不算好,唯一稱道的便是狐裘極其厚實,且毛色雪白鮮亮,乃是上品狐裘,雖則如此,那叫賣之人眼看著燕遲器宇不凡,便叫了極其出格的價錢,燕遲本可表明身份震懾那人,可最終他卻什么也沒說便叫白楓付了錢。
等將狐裘拿回馬車,秦莞不問價錢還好,一問價錢,當下便心疼不已,從那日起,秦莞便整日都披著那斗篷,也不知道是那斗篷當真厚實保暖,這一路上秦莞都沒有病過。
如此走了十日,秦莞一行到了朔西西南,距離白狼山不過還有兩日路程,而朔西軍大營,就在白狼山東邊,算起來不到三日可達,可到了這時,燕遲卻讓隊伍減慢了行軍的速度,又過了一日,秦莞見到了齊先生和楚非晟!
白狼山西南的山坳里有一處朔西軍的臨時哨營,整個營地原本不大,如今卻已經擴建成了萬人營地,這是燕遲和齊先生等人越好的會面之地,而此前在洛州分別的周游等人也一早便到了此處。
一旦進入朔西高原,景致便越發的闊達,所見山勢皆是脈絡雄偉,可入目卻極少見翠綠之色,而若南國那般的湖泊江河更是遍目不見,天高地闊,卻又荒涼蕭瑟,這是秦莞對朔西的第一印象。
而在白狼山西南的山坳之中,一片蒼涼的枯木樹影圍繞著一塊極大的空地,空地之上有一座接一座的帳篷相連,這是一個典型的方營,東西南北各有百米的大營,一同拱衛著中間的中軍大帳,營中一條主道直達四營,其他地方皆是阡陌交通,而在大營最外圍,卻是用木柵欄臨時架起來的營墻,秦莞的馬車停在營門之外,一眼就看到了朔西軍的狼紋軍旗!
大營之前,齊先生和楚非晟當首而立,后面站著數十個身著鎧甲的將軍,所有人對前來的隊伍翹首以盼,看到燕遲帶著其他人打馬而來,還沒駐馬,所有人都已經跪下行禮!
“睿王殿下千歲!”
燕遲疾馳到了眾人跟前,猛地勒馬,身形越發顯得英武矯健,看了一眼規整的營門,又看了看今日出現的諸位將軍,燕遲這才點了點頭,“眾將不必多禮!本王來遲,讓大家久等了!”
齊先生和楚非晟當先起身,楚非晟上前一步道,“殿下!終于將您等來了!我們所有人都盼著您來!如今可好了!明日咱們便讓那林徐貴小老兒知道咱們朔西軍的厲害!”
齊先生在旁笑道,“擔心了殿下一路,看到殿下平安過來小人終于放心了!”
燕遲翻身下馬,齊先生二人身后的將軍們也都跟著附和,燕遲便看了看其他人,道,“你們久候,如今一個個的都平安無事,本王也放心了,戰事稍后再議,先見過本王的王妃!”
燕遲說完,轉身走到身后馬車處,一把將帳簾掀了起來,而后伸手進了車門。
眾人一同看著車門處,只見一支纖纖玉手當先落在了燕遲掌心,緊接著,一道裊娜的身影從車門之中走了出來,滿是陽剛好武之氣的營門之前,這一抹倩影顯得有些突兀,卻又格外的牽動人心,很快,眾人看到了傳聞之中的睿王王妃,從前的永慈郡主,有那么一瞬間,營門之前包括楚非晟在內的人都挺直了呼吸,他們看著冰肌玉骨神姿高徹的秦莞,幾乎不能相信這樣一個猶如世外仙姝的女子會出現在這里。
秦莞一路行來面有疲態,今日也只著了平日里的素色衣裳,外面罩著燕遲新買的狐裘大氅,墨發簡單挽了個小髻,發間插了一支玉簪,除此之外,身上不施半點脂粉,也不見半件首飾,她一身清凌凌的不然俗世風塵,可當她牽著燕遲的手從馬車走下來站定,身上又莫名有一種矜貴堅韌的氣場,她纖細嬌柔的站在那里,目光清明的看過來,便霎時間讓這些手下不知多少亡魂的將軍們心頭一顫,這位王妃,美麗,嬌柔,可她骨子里的氣性并不輸在場任何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