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羽低低的聲音讓燕徹迅速回身,這才發現趙淑華已經走到了帳門口了。
燕徹連忙抬步,這才進了大帳。
入帳之后,便見帳中設了許多席位,岳瓊坐在主位之上,燕遲、秦莞二人居左,趙淑華已落座在右側,而左右兩邊還設有不少作息,此刻坐著三方人馬的軍將。
想到這里坐著的所有人都曾是他的臣下,燕徹背脊筆挺的走了進去。
這帳中設下了簡單的酒宴,岳瓊舉杯道,“此番戎蠻入侵,本是國難,幸而得睿王和皇后援手,本侯敬二位一盞。”
燕遲和趙淑華聞言都沒動,岳瓊笑道,“酒中無毒,如今最不能出事的便是二位,否則,戎蠻大敵當前,我還要再多十多萬仇敵,到時候,我們的錦州軍可捱不住。”
如此,燕遲方才第一個動了,趙淑華隨后舉起了杯盞,其他人見狀,便也都舉起了酒杯。
先說了幾句場面話,岳瓊這才道,“今日請二位來,酒宴事小,乃是為了制定戰策,如今戎蠻還有十五萬之眾,雖然沒了糧草讓他們軍心動搖,可戎蠻是從不知道退卻的,若不能將他們趕出蒼龍山,北境便又是一場浩劫。”
燕遲和趙淑華既然來,自然是心中打算配合的,而岳瓊也知道他們的顧忌,于是事事都以錦州軍為頭陣,北府軍和朔西軍,大都是負責側翼,如此,傷亡最重的自然就是錦州軍了。
趙淑華本來心底頗多介懷,可看到岳瓊如此誠意,便也沒了不快的借口,如此,這會盟倒是還算順利。
趙淑華雖然也看過不少兵書,可到底不擅長兵戰,待看到岳瓊和燕遲商量戰策,又見二人皆是游刃有余,心中不免嘆息,趙佑身體不好,是沒法子親自帶兵了,既是如此,眼下的北府軍實在是戰將急缺的很。
大帳之中商議戰策,秦莞不懂這些,也沒想過插言,便直看著秦朝羽。
秦朝羽也不斷看著她,沒多時,秦莞抬了抬下頜示意出去,秦朝羽點了點頭,二人便到了外面說話。
此刻還未到午時,帳外是一望無際的蔥綠原野,風還頗有些涼意,她二人沿著外面的草甸往南走了幾步,這才站定了說話,秦莞先開口道,“看著你有些憔悴,跟著太子可還好?”
秦朝羽笑了下,“比在京城好。”
秦莞一聽這話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便也揚了揚唇角,“你達成所愿便可。”
秦朝羽不打算多言,“你呢?我看著睿王對你很是上心,剛才光是給你倒茶便倒了三次。”
秦莞和燕遲坐在同一席上,秦莞不喝酒,自然只有喝茶的,卻也無需侍者照顧,自己便為她斟茶倒水起來,沒想到秦朝羽都看在眼底了,秦莞便笑意溫柔起來,“是,他很好。”
秦朝羽目光澄澈道,“那就好。”
說完這些,二人目光相對,一時也不知道再說什么。
她二人本不是交心好友,不似和岳凝那般,且這大半年發生的事情實在是不少,二人如今相見,頗有些物是人非之感,便是有心要說什么,卻也不知道從何說起了。
就這般默然片刻,二人忽然同時笑了下,秦朝羽看著腳下草甸十分厚實,就地便坐了下來,秦莞一看,眉頭挑了起來,這對從前一心要做太子妃的侯府貴女秦朝羽而言,是最不可能的事。
秦朝羽好似看出了秦莞的表情,拍了拍身邊道,“坐下吧,這會兒太陽快升起來,地上已無濕氣了。”
秦莞在傷兵營救治傷兵的時候,經常席地而坐,況且她從前也是沒有那么多死規矩的人,便也坐了下來。
北邊的草原并不茂盛,蒿草也只有二人腳腕高,等坐在地上,一抬頭便能看到頭頂湛藍的天穹,秦朝羽語氣松然的道,“見到你還是很高興的,這大半年,還沒有這種故人相見之感。”
“和京城大伯他們有聯絡嗎?”
秦朝羽點了點頭,“我還活著的消息總是會傳回去的,一個多月之前我送了信,想讓他們去南邊找個地方待著,免得事敗之后皇上會對付他們,如今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