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眉頭微皺,“你……當真覺的皇后能重回臨安?”
她們今日前來都不曾帶侍奴,最近的守衛也在十多丈之外,沒有人能聽清楚她們在說什么。
聽到秦莞這般一問,秦朝羽敏感的皺了眉頭。
秦莞嘆了口氣,“你是真心愛慕太子,如今經了一番難倒也修成了正果,只是……皇后和太子的野心,本不是你所求,若你甘愿,我便不說什么,但凡你有半分猶疑,便該想想此事是否能成,皇后……皇后對皇帝恨之入骨,而皇帝也不會眼看著皇后一日一日叛亂下去,他對皇后的忌憚,只怕比對我們還要深,從先派兵北伐便能看出,如果你們留在滄州便罷了,還能據守城郭,還有穩定的補給,可如今想要南下,便是孤注一擲的,你應該明白的。”
秦朝羽被秦莞說的心底慌亂一片,反問,“那你呢?”
秦莞聞言笑了下,“我自然是跟著燕遲的,可我們不一樣,燕遲有朔西,朔西乃是天塹,他如今留著三萬人馬守在朔西,此番北上也多番得勝,等打完了仗,我們還是回朔西去,我們沒打算奪皇位,只將反賊做到底。”
秦莞和燕遲,即便希望皇帝下臺,也只是因為知道皇帝的真面目罷了,卻并不是因為自己的野心,而他們,也不是為了自己的野心而置天下蒼生不顧的人。
秦朝羽的面色便有幾分難看了。
秦莞面色一肅,“我說此言,并非挑撥,只是如果有一日真的到了生死關頭,你要做好抉擇。”
說著,秦莞看向遠處原野盡頭和天際相接之處,“此番戰畢,你我不知何時能再見,可我想著,首先我們都得活著,才有可能再見,你說對嗎?”
秦朝羽唇角緊抿著,“是……我也知道,活著最重要。”
北上一路,秦朝羽從不過問軍務政事,可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秦莞的話她一聽即懂,只因心底早生了此念,可她也知道,如今還不是勸止之時。
秦莞見他面色沉定,便苦笑一下,“見多了生死,就更覺得活著才是最緊要的。”
秦朝羽也跟著苦笑,“我見到的,只怕比你還要多。”
她這話透著格外的滄桑,秦莞聽著便也不說話了。
二人就背對著大營這般坐著,不知坐了多久,身后響起了腳步聲。
秦莞一回頭,便見是燕遲來了,秦莞不由站起身朝燕遲迎過去,“完了?”
燕遲頷首,又對起身的秦朝羽點了點頭,對秦莞道,“完了,我們要回營了。”
秦莞聞言轉身,走到秦朝羽身前去,秦朝羽正不知道秦莞還要說什么,卻見秦莞傾身,輕輕的抱了她一下,秦朝羽身子一僵,還沒回過神秦莞就放開她朝燕遲走去,便見燕遲將她肩膀半攬一下,而后二人朝牽馬的幾個朔西軍走去,秦朝羽屏住呼吸半晌,直等到有些憋悶才忽的呼出口氣來,這時候,燕遲已將秦莞抱到自己馬背上放著,一甩馬鞭,疾馳離開了。
看著他們的馬兒迅疾奔出,沒多時便不見了影子,秦朝羽忽然覺得心頭發堵的厲害,一時眼眶都微微紅了。
目光一轉,卻是燕徹從帳中走了出來,他先是舉目四望搜尋了一圈,而后朝秦朝羽走了過來,見她神色有異,忙問,“怎么了?怎么一副要哭的樣子?”
秦朝羽唇角扯出一個強笑來,“可議完了?”
燕徹點了點頭,“嗯,我們可以走了?”一頓,又問,“你怎么了?”
秦朝羽垂眸搖了搖頭,再抬眸之時面色已恢復如常,“沒什么,咱們走吧。”
燕徹狐疑的看了她片刻,這才跟著她一起去找趙淑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