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為了綠眼睛姑娘的復活而勉強愿意去完成任務,但直到如今,他也沒有真正把任務放在心里。
更沒有將組織與自己分離。
即使不再那么忠于組織,即使放任一群內鬼在組織里搞事情,即使他本人也懷著順水推舟脫離組織復活綠子的想法
但他一直沒有真的去改變自己的立場,也一直仍將自己視作組織的人。
組織的影響力太深了,對于他們這種自小就加入的人來說,更是如此。
不是脫離了組織,就不是組織的人了多年后的sherry就是如此,哪怕她已經開始自己的新生活,卻仍舊活在組織的陰影下,但凡風吹草動,就提心吊膽。
對于琴酒來說,組織的一切對他就如同吃飯喝水一樣正常,他從未真正考慮過,改變自己的立場。
也從來沒有考慮過,組織的存在對于別人來說,到底意味著什么。
這一瞬間,有太多的人、太多的事浮現于他眼前。
多年之前,田納西在酒吧跟他提起妻子孩子的溫柔神情,銀發少年滿不在乎的匆匆一瞥,自顧自喝酒。
多年之前,白鳥綠子看著被她所殺的人時流露出的不忍與驚恐,以及此后一直落寞的身影。
多年之前,奈奈在綠子墓前一身狼狽,與她的姐姐相似的綠眼睛中縈繞著淚光與仇恨。
不算太久遠的過去,組織聚會是貝爾摩德輕佻一笑,觥籌交錯間舉止隱約厭倦。
數月前,赤井秀一不動聲色凝視他的面容,雙瞳中隱藏著明亮的火焰。
幾周前,蘇格蘭跟他約定時從容的態度與堅定決絕的神情在琴酒情報后,為了保護同伴的安全,他甚至沒有通知一個同僚,直到暴露。
昨天,蘇格蘭赴死。
光影交錯,那些歷歷在目的場景,有的他已經忘記,有的他記得卻從未在意。
在這一刻,它們通通輪轉于琴酒的大腦,交疊往返,形成一幅幅光怪陸離的浮世繪,最終凝固成面前席拉堅定的神情。
琴酒深深的閉上眼睛。
“我不太明白你想做什么。”一陣令人心悸的沉默之后,席拉終于開口,深藍的眸子在光線下呈現出少許的困惑,有那么一瞬間色澤變淺了些許。
她緩慢的、一字一頓的開口,臉頰上的傷口不算深,血已經漸漸凝固了,艷澤的顏色于白皙的面龐上分外顯眼。
席拉沒有動手去擦,于是血跡留了下來,這令她顯得有些狼狽。
“一開始,我以為你會殺我因為你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席拉沉默了一會,盡可能理智的分析“而且很明顯,你沒有背叛組織的打算至少目前沒有。”
“哦”琴酒丟出一個不明意味的單音。
“哪怕你安排了有點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任務,這讓你顯得有點可疑。”黑發姑娘稍稍垂眸,看向自己的腳下的靴子“但你從頭到尾都沒有留下任何證據,也從頭到尾沒有接觸昨晚事件的當事人。”
頓了頓,席拉慢慢向前一步她的動作很慢,一方面是因為她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另一方面
她的腿麻了qaq
“無論你只是一時興起,還是刻意引蛇出洞,我都沒法準確的判斷。”席拉停下了腳步,忽然笑了一下,她抬眸看向眼前的銀發青年,日光洋洋灑灑的落在他的頭發上,渲染出點點光暈“所以我不打算判斷了。”
“我只需要知道,無論是那種情況,你都有可能殺了我。”
若是引蛇出洞,自不必多言;如果是一時興起,在琴酒不打算背叛組織的情況下,他不可能留下太多破綻或者說,知情人。
席拉只不過是一個獲得代號不久的干部,哪怕她能力出眾、又有海恩護著,但畢竟根基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