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恩遇,劉仲武只要不是生性涼薄之輩,對向寶肯定是感激涕零……何況還向寶還送了一個美人給劉仲武,在家為他縫衣做飯!”王厚沖王舜臣幾人揚了揚下巴,“哪個不羨慕他的運氣”
王韶如今提拔的四個親衛,都有將他們外放去領兵的計劃。其中以王舜臣的職銜最高,再升一級就能轉入流內官,只是年紀差了一點,要等上兩年才能實際外任。楊英是王韶鄉里,以殿侍的職銜擔任弓箭手指揮使,其實是白領這一份俸祿,并不實際帶兵,尋常便護持在王韶左右。
而趙隆和李信,兩人在秦鳳都是數得著的好武藝,輕而易舉便能壓制著手下的驕兵悍將。趙隆的相貌身材極有威懾力,王韶平常喜歡把他帶著身邊,但放出去帶兵一樣沒問題;李信則為人寡言,重要的事情交給他便可以高枕無憂,是那種可以安心的把后方和糧道交給他的典型軍官。
不過計劃是計劃,四人如今都還在王韶手下聽命,要等到外放領兵,還有一段不短的時間。而劉仲武卻眼看著就要達成目標了,只要他在殿前演武時有點好表現,一個流內官身便唾手可得。
“真真是好狗命!”王舜臣對劉仲武的運氣又羨又妒。說起來,如果沒有劉仲武,王舜臣應該有很大的機會獲得去京城的名額——只要李師中和向寶屆時不反對的話。
“王兄弟的軍功其實已經夠了,只是爭不過向寶支持的劉仲武。幾十個首級在身上,還換不來一次御前演射的機會,真是吃了大虧!”韓岡搖頭又嘆著氣,他深為王舜臣感到遺憾。
說起軍功,其實王舜臣很吃虧,韓岡更吃虧。在裴峽谷,斬首三十余級,在下龍灣村,又斬獲過山風以下二十多個首級,兩人都是親歷其事。尋常縣尉捕盜得五人,已經可以加官一級,而軍功斬首有個三五十級,足以讓一名小卒得入流品,魚躍龍門。如果上頭有人,靠著五六十級的斬首,甚至完全可以吹出一個敗敵數千的大勝來。
但韓岡剛剛因為前一次的斬首功以及在甘谷城的功績,而受到薦舉,后一戰的軍功并沒有被錄入下來。剛過了年,韓岡才十九,能入流品已是難得,進用太速反而不利日后——李師中便是這般說的。同樣,雖然看起來有二十八、三十八,但實際上才十八歲的王舜臣,也是因為年齡的關系,而與從九品的流內官無緣。
所以最后的那點在下龍灣村里的功勞,便分給了趙隆和李信二人。王厚雖然適逢其會,但他也沒有從趙隆和李信那里爭功的意思。
“也不必羨慕劉仲武,以四位兄弟之勇武,又能耽誤幾年時間說不定再過一年半載,就是幾位官人了。”王厚出言安慰著有些喪氣的王舜臣四人。
韓岡也道:“處道說得沒錯,以幾位兄弟之才,只要有機會,何愁不能一躍龍門……”他再一笑,“而在王機宜身邊,機會又怎么會少”
“說的也是!”王舜臣的興致又高了起來,他走過路邊的攤子,丁零當啷的丟下一把錢,捧了十幾個橘子回來,分給韓岡他們一人兩個。
王厚和韓岡要維持形象,把兩個橘子收在袖中,而趙隆、李信他們,都是剝了皮,直接丟進嘴里。幾人一邊吃,一邊走。
王舜臣吃著一嘴的汁水,順著胡須向下流,含糊不清的說著,“三哥也是本事,都不知道你什么時候去查得藥材市價。”
調查個鬼,韓岡當然沒有去調查,但他前面把事情說得圓得很,沒人會懷疑。不去問過石膏的行情,誰能看透天寧寺的豆腐是用的什么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