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遵裕點頭贊著韓岡,“玉昆果然對蕃人知之甚深,這勾當公事一職倒真的沒給錯人。”
“多些提舉夸贊。”韓岡謙聲謝過高遵裕的夸獎,他站在在寨門前說話,一行人就將古渭寨正門堵上,內外為之阻隔,但韓岡卻不管這么多,猶定住腳繼續說著:“既然木征是這樣的性格,他又怎么會敢明目張膽的過來攻擊古渭!就算他勝了,也得不到什么好處,若是他敗了,周邊蕃部想把他取而代之的不知有多少,更何況人在南方青唐王城的其叔董氈,也不會放過這么好的機會。”
大部分人的性格其實都是如此。但凡有了一點成就,心中所想的就是保全眼下的一切,就算他還有更進一步的野心,但他也不會愿意去為了遙不可及的目標,而去冒不可測的風險。俗語說的‘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便是這個道理。
“那今次來攻的究竟是誰”高遵裕追問著,凡事總得有個領頭的吧,韓岡說木征不會來,那今次領著近萬人來報復的,又會是誰
“董裕!”韓岡回答著他的問題。
“只是董裕!”
“木征和董裕早早就分了家,上次被打得落荒而逃的也是董裕。木征根本就沒吃虧,損失又不是他的,木征又何必為了董裕的事而火中取栗蕃部不似漢人,即便是親兄弟之間也不會有多少生死相系、榮辱與共的想法。木征父祖之間的爭斗,還有其父與董氈兄弟相爭,都是明證。”
韓岡的一番話說得高遵裕連連點頭。“子純,你看玉昆說得有沒有道理”這下輪到高遵裕征求王韶的意見。
韓岡的推斷,王韶其實也在一直在想著,也覺得有道理,“應該是董裕。木征的確不會來,他沒必要冒險。不過董裕哪兒來的這么大的膽子而以他的身份,又怎么可能召集到其他蕃部來幫他出兵復仇——他可不是木征。”
高遵裕這時發現他們把城門的道路給堵起來了,忙向里走了幾步,把城門口讓了出來。他和王韶又重新向寨中走,高遵裕也揣測著董裕為何能找來這么多幫手。董裕不是他的叔叔董氈,手上也沒多少部眾,能擠出兩三千三四千就不錯了,而今次來攻古渭的兵力數目,就算沒有一萬,也有七八千之多,這么多人,光憑董裕的威望,不是短時間就能召集得到的。
“該不會董裕把是隆博部給賣了吧”隆博部是當日的罪魁禍首之一,與托碩部的戰爭也是從他們手上開始的,董裕如有機會,當然愿意把隆博部的所有權分給他人做禮物。
“隆博部早就給托碩部吞吃的一干二凈。”韓岡搖著頭,他不知不覺的就把說話的主動權拿到了手中,“當初機宜領著七部合攻托碩,就是因為他們攻打隆博部時做得太過分,殺人、劫掠,把隆博部洗劫得一干二凈,甚至還動到了運去古渭的軍糧。”
當日王韶領軍攻打托碩,是從渭源掩殺過來。而在此之前,隆博部早就被有著董裕支援的托碩部給打殘了,丁口、牲畜和財物都被搶走。而王韶擊敗托碩部后,所有的戰利品則是給納芝臨占部為首的七家部落分掉,在這其中隆博部一點便宜都沒占到,沒有挽回任何損失,相反地,還被七部強要他們出兵的費用。如今隆博部是窮困潦倒,每況愈下,眼見著就要分崩離析了。
“西北的蕃部都是無利不起早,殺一頭骨瘦如柴的羊,骨頭有得啃,肉可沒處吃。董裕可沒本事就靠著窮困潦倒的隆博部把人騙來。”
“那董裕用的是哪里的財物來勾引人”高遵裕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