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的朝堂就是如此,完全不像大宋那樣有著殿前侍御史緊盯著朝臣的言談舉止。只要背后有著足夠的實力撐著腰桿,就不必給梁乙埋兄妹面子。
而被都羅正如刀一般的言辭劃著臉,梁乙埋臉色由青轉紅。他正要發作,高高坐在最上面梁氏終于忍耐不住了,她不能看著她的朝堂變成婦人吵架的菜市口,“兩邊要出兵,今次不打,日后宋人可不會收手,肯定變本加厲,步步進逼。”
一聞此言,一位老臣頓時倚老賣老的叫起苦來:“剛剛打過了一仗,再想把部眾點集起來沒那么容易。何況下面的孩兒們多累啊,還是歇上一個月再說罷。”
有人領頭,其他朝臣也便一起叫起苦來。不見兔子不撒鷹,不看到好處,就別想讓他們動刀兵,這就是西夏部族的習慣。
不過梁氏兄妹在朝堂上也不是沒有支持者,梁乙埋使了個眼色,方才沒派上用場的十幾人,一個接一個站了出來,與對手打起了嘴仗,頓時把模仿宋人起名做紫宸的大殿,鬧成了菜市口。
‘可惜浪遇不在,不然沒人敢亂說話。’梁氏低頭看著朝堂上的亂局,心中惋惜的想著。
前任都統軍嵬名浪遇資歷極老,是景宗皇帝曩霄【李元昊】的親弟弟。浪遇在曩霄被太子寧令哥所弒之后,本有資格問鼎帝位,但他卻支持了尚在襁褓中的諒祚。他統領西夏大軍垂三十年,是宗室中少有的沒有私心、忠誠天子的臣子。如果有嵬名浪遇在朝堂上坐鎮,只要出來瞪一眼,就沒人敢再廢話。
不過浪遇就是因為他的威望太高,對梁氏秉政也多有為此,最近被梁氏兄妹聯手打壓得很厲害,兵權一削再削,已經讓他回家養老去了。
一場朝會沒有商討出個結果,便不歡而散,不過梁氏和梁乙埋倒沒有灰心喪意。這只是通報而已,在政治上要作出決斷,全得要靠在臺面下處理的手段。
少了嵬名浪遇這個位高權重的重臣,在梁氏眼中,方才殿中的拿些碎嘴的廢物僅僅是聽著煩人。而要分化這些鼠目寸光之輩,也不是太難。
東邊的仁多、西面的禹臧,兩家都不是梁氏的支持者,但兩家的族長沒事都不會到興慶府來。仁多零丁、禹臧花麻,這兩人都不是簡單的人物,而除去他們兩個,剩下幾個,卻沒幾個能拿得上臺面的。指揮軍隊的水平一個比一個差勁,只是要起賞賜來,卻一個比一個貪心。
不過是誘之以利罷了。
“這些都是小事,兩三千人就能處置得了。”
在朝會結束后的,在梁太后實際處理政務的御書房中,梁乙埋的臉上已經看不到方才被擠兌后的狼狽,仿佛方才的變幻莫定的臉色僅僅是裝出來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