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現在士卒、民伕怎么苦于勞役,但在戰術上,種諤的選擇沒有問題!
“不知玉昆還有什么要求,只要我這邊能做到的,只管提。”種諤很大方的說著,對于他欣賞的人,他一向如此。
“大帥能給的都給了,藥、糧、人都不缺,韓岡哪還會有別的要求。”韓岡停了一下,又道:“不過,懇請大帥今日能對民伕也能一視同仁。”
“一視同仁這話怎么說”
“今次羅兀之捷,雖然卒伍用命。但民伕們也是出工出力,連年節都過不了,說起來與卒伍一般的辛苦……”
種樸打斷韓岡的話:“對民伕,在口糧上可沒有克扣半點。玉昆你要的熱水,也是都給他們安排了下去。你可知道,這兩天多耗的柴草,足夠日后駐兵時用上一個月的。”
“如果不能讓民伕身體康健的把羅兀城筑好,日后也不會有駐兵的機會。”韓岡毫不客氣的反駁著,雖然只是管勾傷病,但他在說著民伕也不算越線。要想把傷病之事管好,最好的辦法就是從預防疾病開始做起。不僅僅韓岡有這個認識,種諤、種建中他們也都有同樣的認識。所以韓岡為民伕要熱水熱食,還有必要的取暖物資,種諤都盡量滿足了他的要求。雖然才兩天,但民伕們陸續病倒的勢頭已經開始漸漸得到遏制。
“民伕急需的不僅僅是糧食和熱水,還要有足夠的……”韓岡斟酌了一下措辭,吐出了一個字:“愛!”
“愛”種諤有些嫌惡的擰起眉,“怎么跟燕達一個說辭”
現在秦鳳路兵馬副總管燕達,當初就是在鄜延路與種諤公事。他的口頭禪就是治兵要以愛為先,在天子面前也是這么說的,就差在臉上刺個愛字出來了。種諤與燕達不對付,早前郭逵守延州,便是棄種諤而用燕達。聽著韓岡跟燕達一個調門,心中就是有些不舒服。
“非是與燕逢辰一個說辭,只是人情而已。今天是上元夜,大帥賜了民伕酒肉,只聽到方才的呼聲,就知道他們的士氣當是振作了不少。”韓岡看了種樸一眼,“前幾日民伕們士氣低落,只在棍棒下拼命。逃亡的民伕的數目可是多的讓人吃驚。”
種樸就是負責防備逃卒的,方才種樸被種諤訓斥,其原因,多半就是因為捕捉逃人的效率太低了。昨日跑掉七十四人,抓回來斬首有六個,前天大概六十人,追回十一人斬首。這半個月來,總計已經有超過四百人逃亡內地,而被抓住行軍法的,則超過六十名,逃亡民伕和士兵的的首級已經在柵欄上掛滿了。而有一點可以確定,要不是種諤下令給民伕們賜酒賜肉,今天逃亡的人數還會更多——誰讓今天是上元夜。
“可上元節只有一天,如果照著之前的狀況繼續下去,也許會耽擱最后完工的時間。”
種樸道:“但酒水不多了。”
“傷馬還有一些,”韓岡說道,“療養院中也用不到許多肉。將之賜予民伕,也是大帥的恩德,想必會更為用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