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韓岡,王韶和高遵裕都有些驚訝。前面聽說景思立和韓岡已經抵達熙州,他們都以為韓岡今天會留在狄道城中安頓秦鳳軍,不會趕著過洮西來。
“秦鳳軍的駐地已經分派好,食宿也安排妥當,景都監指揮他的人馬安頓下來,一時不克分身。而下官沒什么要事,聽說前方大捷,看著天色尚明,就趕著過洮水來了。”
韓岡進來打岔,王韶也沒心思再罵人了,看了苗授一眼:“授之,你回去把那幾個殺良冒功的都按軍法處置,首級懸門三日……此風絕不可長。”
苗授躬身應承襲來,又唯唯諾諾的告退出門。熙河如今還沒有鈐轄,他這個都監已經算是軍中的第三號人物了。但出了錯,王韶照樣也不會給他面子。
王韶眼下很是無奈,殺良冒功的事所在多有,可一旦鬧出來、鬧大了,就等于是給了朝中的政敵們一個把柄。那些人可不會就事論事,推而廣之是必然的,熙河路過往的戰績在他們的嘴里,那就不知道會被說成是什么樣,打上多少折扣。以王韶在河湟投入心血之多,立下了的功勞若是被人抹黑了,他哪可能忍得住
一舉奪占木征在洮西最后的據點的喜悅,在鬧出這件事后,便煙消云散。他嘆了口氣,問韓岡道:“玉昆,你一向主意多,能不能想什么辦法把這風頭給殺下去”
殺良冒功的事,韓岡不是很放在心上。這事本來就不好查,只要不殺到自己人身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是了。反正這河湟之地,哪有一個良民至于青唐部那里,讓他們自己小心著,一般來說,只要能及時報上身份,應當不會有大礙。
況且今次只要能打下河州城,斬首數就算有點水分,也無關緊要,天子不在意就行了。在他看來,王韶其實就是太過求全責備。另外,當還有一些原因是因為王韶跟自己所處的位置不同的緣故。
不過雖說心中不以為然,但王韶的要求韓岡也得去回答:“要不要試試刺字……臉上有個涅記,怎么也不會讓人冒了功來。”
韓岡算是亂出主意,高遵裕皺眉正想說話,但王韶卻像被他的信口開河給提醒了,一拍桌案,“這個主意不錯。刺了面之后,就可以算上是正式的蕃軍弓箭手。多個三五千不要糧餉的蕃軍,天子也當會樂見。”
“刺面恐怕不行!”高遵裕連忙反對,“蕃人沒有這個習慣,要他們在臉上刺字,說不定會鬧將起來。”
“那就刺耳后。耳朵背后總沒事了吧我們也只要留個記號而已……可以防止被官軍誤殺,也可算是蕃軍弓箭手的標記。”
“但光是說防止被殺了取首級冒功,可能這些蕃人不會太甘心刺字。”
“那就以利誘之……肯于耳后刺字的,給米三斗,茶兩塊。這一點支出,還是能擠得出來,向朝廷申領也是斷無不付之理。”
“萬一木征那邊的蕃人也學著樣來在耳朵上刺字,日后可就麻煩了。”
“蕃人沒那么機靈,我們這里聲勢小一點,不要讓他們的知道就行了。”
韓岡隨便出的主意,王韶和高遵裕討論得一本正經,而且看起來馬上就要上書朝廷,請求實行了——設立蕃軍并刺字,必須要有朝廷的同意,即便是將帥也不敢多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