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斧之下,被分為四段的兩人,拖著只剩半截的身體,哭喊著翻下城頭。青紫色的腸子拖在半空中,斷口卻在劉源的腳下。
自從開始動手之后,血腥味充斥在鼻中,掩蓋了其他的氣味。初始時,嗅到血氣就直欲嘔吐,但現在一看到血紅色的液體,劉源就像是莫名刺激到的公牛,興奮得難以自抑。
劉源抬起腳,堅韌的腸子像繩索一樣落地,而在之前片刻,一開始還在尖聲嚎叫的蕃人就已經完全失去了生命。
回頭對胡千里又道了聲小心,內側也有近一丈高的寨墻,劉源毫不在意的就跳了下去,又穩穩的落在地上。
剛剛站定,周圍的吐蕃守軍便立刻圍了上來。
劉源一聲暴喝,重斧帶著風聲掄圓了一揮,剛剛圍上來的吐蕃士兵,便倒飛了出去。在身邊清出一片空地,眼睛隨之一掃,轉了個方向,提著重斧便往營門處殺過去。
踏著血肉,一步步的前進。沖上來的敵軍一斧砍斷,沒有什么能阻擋睜著一雙血色雙眼的劉源。
“劉瘋子!”
墻頭上,胡千里不知是罵,還是贊的念了一句,抬手一箭,將追在劉源身后,準備偷襲的蕃賊給釘在了地上。
用著簡陋的梯子,攻打城寨的廣銳將校一個接著一個翻上寨墻。隨著越來越多的將士越墻入內,營地的反擊如煙云般消散。
吐蕃人的弓箭并未停歇,但沖上來的敵軍武藝強到難以想象,射往要害處的箭矢用兵器給撥開,而不重要的位置干脆用皮甲硬擋下來。
胡千里在城頭上長弓連發,心頭還在想著,要是有神臂弓就方便了。但以他們如今的鄉兵身份,是不得配備軍用重弩,尤其是神臂弓,更不可能發到禁軍以外的士兵手中,只能靠著手上的硬弓。
劉源終于控制了寨門,吱呀聲中,大門中開。被堵在營壘外的宋軍全數沖進了營中。吐蕃人最后的頑抗瞬間被瓦解。片刻之后,宋人的大旗已經在城頭上飄揚。
“這是第三座了!……下面還有五座,吐蕃人在這里布置的堡子還真他娘的多。”一名相熟的兄弟攤著手腳躺在胡千里身邊,直著喘氣,許久也不肯站起身來。
胡千里也在女墻上坐了下來,“誰讓珂諾堡位置好!”
珂諾堡地扼兩路,不論是河谷道,還是山道,想從熙州的狄道城往河州去,都必須經過珂諾堡。比起位于洮西的康樂寨和當川堡,從城防還是駐軍,都強出了十倍。
劉源他們攻打的是珂諾堡外圍的一處據點,占據了山勢的地利,兩百多守軍壓制著準備出山,進入河谷的宋軍。珂諾堡近在眼前,但如果不能攻下珂諾堡周邊的七八處據點,離著目標的最后兩里,就如同行走在死亡線上。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去,身邊的兄弟不知何時都睡過去了,胡千里則還做在城頭上,低頭保養著他慣用的愛弓。肩膀突的重重地被拍了一下,抬頭看時,卻是劉源。
劉源在胡千里身邊坐下,手上的大斧不知放到了哪里去了。他看看胡千里手上的硬弓,笑道:“聽說王舜臣那個毛頭小子,傳說他的連珠箭術能壓著一片墻的賊人。名頭都快蓋過劉昌祚那個神箭了。什么時候跟他比比看”
“算咯。”胡千里搖搖頭,緊了緊弓弦,“就算箭術勝了又如何,人家的官運沒得比啊!說是毛頭小子,可也是一路都巡檢了。劉指揮你當年的官運都比不上他。”
“誰的官運能比得上,才二十出頭吧……爺爺這個年紀,連去買笑的粉頭錢都沒有。”劉源罵了一聲,朝著營外用力啐了一口,“跟了好人家了。”
“那是沾了河湟開邊的光。韓機宜不也是才二十,就成了朝官嗎沒軍功,熬上一輩子,能熬上一個都巡檢那都是祖宗牌位上燒高香了。”
胡千里嘆了口氣,收起弓。看著劉源的臉色,覺得有些不對。想想,問道::“走了幾個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