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頊點了點頭,收起了在陜西修造軌道的心思。
“河北軌道開始修造,陜西緣邊各路的籌備……”
趙頊可能是想要提及對夏戰爭的話題,不過話聲到了這里一下就頓住了,崇政殿中,統掌軍事的樞密使不在,樞密副使也不在,只有武將身份的同簽書郭逵一人。
眼下的情況當真是個笑話了,樞密院中三位執政,現在兩位被御史逼得避位,方才討論軌道之事時渾沒在意,現在將討伐西夏的戰爭一提上臺面,沒有樞密使應答,他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
天子的視線在殿中轉了一圈,定在了韓岡的臉上:“韓卿……西北之事,你有何看法”
被點了名,有所準備的韓岡隨即朗聲道:“西夏國勢已衰,加之母子失和,內亂近在眼前。但秉常為遼主之婿,當年豐州之戰,有皮室軍助陣,由此觀之,契丹當有唇亡齒寒之心。故而西北之事,不在黨項,而在契丹。于河北修筑軌道,瞞不過契丹耳目,不過只要西北不開戰,契丹君臣當還下不了破釜沉舟的決心。”
韓岡的話,基本上就是之前朝堂上已經討論過的結論。在軌道表現出出色的運輸能力之后,天子和宰輔們都有了一個共識,暫時并不對西夏開戰,等到河北御敵的準備完成,倒時候,再揮兵攻打西夏。省得打到一半,被契丹人陳兵白溝之外,逼得前方退軍。
趙頊盡管急著想要將西夏剿滅,然后北收幽燕云中,做他的‘唐太宗’,天可汗。但僅僅修造軌道的一兩年的時間,他還是有些耐姓的。
畢竟契丹的威脅姓太大,趙頊一直從心底里,甚至是骨髓里對其感到畏懼。就算是豐州的勝利吹得神乎其神,仿佛河東軍一舉大敗西夏和遼國聯軍,可實際上參戰的皮室軍,也不過是區區數百人而已,而遼國動員起來的總兵力,百萬以上不成問題,實實在在的控弦百萬。
韓岡以眼角余光瞅見趙頊在點頭,便繼續說了下去:“只是朝廷御敵,當做萬全之慮。以臣之愚見,河東一路,西制黨項,北當契丹,東更能援河北,當以精兵駐守其間,以防不虞。”
趙頊一聽,立刻就看向郭逵,之前郭逵在河東待了好幾年,豐州就是他領軍收回。
郭逵眉峰驟起:“陛下進取之心,即便遼國亦不會不知。如今朝廷于陜西緣邊諸路整軍備戰。如今契丹上下都繃緊了弦。河東如果驟然增兵,恐怕他們會有所誤會。雖然官軍不懼遼人,但無妄之災,自是能避免就避免,而且攻夏的機會一旦失去,就再也彌補不回來了。”
趙頊的視線又移了回去。他想知道韓岡有什么解決的辦法。
“更戍法。”韓岡就只有三個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