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頊臉sè變得難看了,沒有人喜歡烏鴉嘴,萬一說出來成了真怎么辦
唯一在殿上的宰輔王珪,覺得這是韓岡在嘴硬不肯認輸,他在旁笑道:“官軍有板甲、有斬馬刀、有神臂弓、有飛船、有霹靂砲,靈州不足為慮。”
韓岡被堵了一下,這里面大部分還是他的發明。韓岡寒著臉:“可惜沒有糧食。軍器皆是外物,食、水才是肚中貨。沒有吃的、沒有喝的,縱有板甲也穿戴不了。”
趙頊這些天來派了人去暗查群牧司。知道韓岡對于前方的要求,都是不折不扣的完成,沒有一點從中阻撓的想法。
韓岡行事清正,趙頊對此很是欣賞。但這并不代表他欣賞韓岡對戰局的悲觀看法。
“韓卿,六路至今都沒有一路聲稱缺糧。縱有些許延誤,很快就能運送上去。”
“因糧于敵已經不可能,只憑現有的運輸能力,鄜延、河東的軍糧,支撐不到靈州城下。環慶、涇原、秦鳳、熙河的情況也差不多。”韓岡雙手緊緊攥著笏板,“騾馬牲畜之事,群牧司可照應得全,但六路三十余萬官軍的糧秣供給,沒有一家能照應得全。告急的文書不會太久。”
韓岡對種諤很是了解。以種諤的為人,一旦軍糧不濟,絕不會蠢到強賴下去,肯定要設法尋求保全自己。只要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像他們這等宿將,對危機的嗅覺是最靈敏的。一見時機不妙,在戰場上,是設法領軍后撤,在官場上,便是設法將責任往外推。抱怨糧草不濟,耽擱軍事的奏章這兩天就該送到京城了。
趙頊嘆了口氣,發現自己招韓岡上殿覲見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這是何苦來由
結束了短暫的接見,韓岡隨即離殿。王珪留下獨對。他笑著對趙頊道:“不是一家人,不禁一家門。看到韓岡,就想到他的岳父了。”
趙頊點了點頭,韓岡執拗起來,的確不比王安石稍差。笑了起來,“過個二十年,就又是一個拗相公了。”
不過,趙頊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當天夜里,河東軍的運糧隊遭襲的消息傳到了京城。河東路第四將副將訾虎戰死,押送糧草的千名將士和三千人夫死傷泰半,大量的牲畜車輛損毀,而運送的近三萬石束糧草全數被焚。不過李憲在請罪的同時,也向朝廷提議借用鄜延路的糧食,以防河東軍斷糧。
趙頊沒有不批復的道理,朱批時唉聲嘆氣,想起了韓岡的話,又趕緊派人去督促前線的糧草轉運。
只是時局變化得很快,好消息則緊隨其后。
熙河路方向攻下了卓啰城,拔掉了卓啰和南軍司,接下來王中正便依照預定方案帥主力向東,王舜臣領偏師西行。
涇原路的苗授攻克鳴沙城,環慶路的高遵裕攻下韋州,緊接著兩軍都開始向靈州tg進。將鄜延路甩到了身后。g!。</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