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海里正想再說什么,十幾名監工立刻熟練的圍了上去。內圈的幾人手持桿棒,外圈則是一張張扯開的神臂弓。
幾支箭矢從周圍監工的宋人手中射出,神臂弓巨大的力道在近距離輕易的將箭矢射進了泥地里,順利的將幾個蠢蠢欲動的苦力給嚇得不敢動彈。
神臂弓就在身邊,蕭海里動也不能動,就算那是自家最為親厚的兄弟,卻無法伸出手去。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被亂箭射穿了身軀。
蕭阿魯帶是難得的勇士,連生命也一起放棄的爆發卻沒有撐過片刻。揮舞著棍棒連著打翻了幾個監工,但立刻便是箭矢齊發。在極近的距離上離弦的木羽短矢,完全穿入了他的身體中。
從弟弟身上流出來的血,一條小溪般蜿蜒到蕭海里的腳邊。低頭看著腳尖上暈開的暗紅,蕭海里靜靜的站著。要不是還有一線脫難的希望,蕭海里就要在這里與人拼個你死活我。
“他剛才是跟你說話吧”兩名監工拖走了蕭阿魯帶的尸體,又一人站到蕭海里的身前。
蕭海里方才與自己弟弟的對話,不可能不引起宋人的注意,肯定要審問明白。
但蕭海里動都沒有動彈,只在盯著腳尖。地面上隱隱有著震動,細微得讓人難以察覺。但在一直期待著援軍到來的蕭海里的感覺中,就如同晨鐘暮鼓一般響亮。
終于來了。
蕭海里慘然而笑,不知是悲是喜。他看著腳尖的暗紅,明明就差這么一步了。
但機會終究是來了!
宋人這邊有了反應,刺耳的號角聲從高高飄揚在半空中的飛船上傳了下來。有了天上的眼睛,任何突襲難度都高了十倍。
正在盤問蕭海里的監工聞聲立刻放下了一切疑問,其他監工也一下子緊張起來,仿佛聽到陣上的鼓號。
正在工地上忙碌的苦力們,便在號角聲中被驅趕進他們起居的專門營地。已經有不少人意識到必然是遼人來襲,只是卻還沒有一人領頭站出來。
跟隨在人流里,蕭海里深吸一口氣,身子緊繃起來,時間終于到了。
……………………
人馬上萬,無邊無岸。
不過那還是以步兵為標準的說法,換作是騎兵,則只要一半的數目差不多就夠了。從飛船上望下去,滿坑滿谷都是黑壓壓的遼人騎兵。
從北方向柳發川大營逼近的遼軍騎兵,差不多五六千。
作為當世最強的騎兵,漫山遍野的壓到了尚未完全完工的營寨之前,壓迫感遠不是區區黨項可以比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