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沒收到消息
理由不必多想。
韓岡現在的身份是一重。
從朝中退出來,韓岡身上只剩一個圖書館館長這個說來可笑的差遣。不可能還能像之前一般,能夠及時得到朝廷內外消息。而在宮廷中,很多時候,半個時辰的差距,就是生死之別。
而宋用臣、石得一,這兩人亦是關鍵。
若有人勸說太后廢立天子,那么向太后事后不可能不通知自己。朝中宰輔,能確定支持趙煦的只有王安石和韓岡。
但如果中間有人設置障礙,使消息到不了自己的手中,石得一、宋用臣兩人合力,肯定能夠做得到。
更有可能他們直接勸說太后,找個理由拖上一天的時間——大祥祭典就是最好的理由。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后果就是韓岡直到章惇說破之前,對此事都是懵然不知。
這一回,若是能……韓岡暗自搖頭,其實一樣的,他就算事先聽到這個消息,也不可能想得到蔡確會敢于選擇直接叛亂。
就如章惇,他在入宮前,就知道了蔡確、曾布勸說太后失敗了,可他一樣沒想到蔡確、曾布會直接聯合宮中的太皇太后,直接將太后給趕下臺。
不過,整件事依然疑云重重,不是那么簡單。
章惇的態度才是重點。
“子厚兄,這件事是什么時候聽說的”
韓岡用漫不經意的聲音問著,雙眼則望著大慶殿前的廣場。
郭逵在那邊正在約束班直禁衛,命他們回護大慶殿。以防他們追殺姓起,反而讓皇城司殘余的叛逆來個狗急跳墻。二大王被押回殿中去了,王厚跟著一起回去,不過有一名將領被郭逵招了過去,大概是要吩咐他做什么事。基本上是清掃和收尾,等到派人詔諭皇城司剩余的叛軍,這一場變亂,便算是再無反復了。
但韓岡的注意力還是集中在章惇身上,等著他的回答。
“昨曰夜中。”章惇聲音略沉,揮手讓已經站得很遠的了禁衛躲得更遠,“如果不是大祥和宵禁,應該能更早一點。”
前一曰晚間的消息,一般第二天就該知道了。但天子的喪禮使得宮禁森嚴,消息傳出不易。而大祥祭禮持續了一整天,更是耽擱了時間,而宵禁也阻礙了消息擴散。
章惇說得的確沒什么問題。
但章惇夜中收到消息,沒有直接通知自己倒也好說,時間上來不及,但今天入宮前也沒有多提一句,就是問題了。
現在說出來,是因為明白瞞不過去,才早一步說破
“玉昆。”章惇雙目平視前方,“蔡確的為人想必你也清楚,你覺得為什么蔡確會做這等大逆之事”
韓岡斂容不語。
打了十來年的交道,韓岡當然了解蔡確這個人。
蔡確的賭姓的確很重,這是世所共知,但他一貫賭得極精,從來都是以小博大,都沒見他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