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之后,富貴如約而至。
而這五年,看似無作為的納蘭天下為陳錚布下了朝堂局勢,眼下西夏廟堂布子更是幾近出自他手。陳錚也是城府極深,從善如流,任憑文臣武將在廟堂爭鋒。無論那般,總歸是愈加依附陳錚的皇權至上。也是由此,隔岸觀火的陳錚在龍椅上收盡漁翁之利,威嚴盡顯。
如今,瞞過了滿朝文武的陳錚和納蘭天下在御書房,一人執一子,在棋盤上對壘,棋盤上并不是邃密精嚴,布局縝密的景象,如同尋常人等對子手談,只不過這手筆也弱不到哪里去,一位置執掌半分天下的皇權歸屬,一位則是連獲五元,僅有的文華殿大學士。
陳錚一身休閑龍袍,也沒穿冠戴冕,用紫玉簪子束發,英俊非凡。納蘭天下比陳錚年輕少許,卻是一副中年人面容,一襲青衫,一雙麻鞋,方巾包裹青黑頭發,典型的書生裝扮。
也只有這樣的清逸大家對上執掌天下生殺大權的陳錚才有如此鎮定,若是普通人,還不得早就趴在地上,顫顫巍巍,哪有現在的談笑自若。
只見氣態雍容的陳錚拈子在左下頓挫,聚精會神看著棋盤紋路走勢,笑著問道”你說這一子,朕是當下不當下“
納蘭天下輕聲道”臣以為,這得看陛下心意,倘若執意方家,便不宜落子小飛掛。“
陳錚將子收回棋缽,指了指納蘭天下,笑道“滑頭,徐暄說的對啊,與你打交道真得收好家當,否則家徒四壁了還得要對你感恩戴德。若是他,不容二話,直接將朕的手按了上去。”
納蘭天下聞言也是想起當初自己剛出西蜀道,在青城山下見到那位已經名聲鵲起的無雙國士,一見如故。秉燭夜談下,各有見解。徐暄認為亂世得重治,不怕江湖亂,只怕江湖不亂。而他則認為,治大國如烹小鮮,得文火慢燉,一切都急不得。當時記得分別之時,徐暄還笑著斷言說,如果自己當朝為官,至少是個文華殿大學士。
而如今正如一言成讖,他也貴為西夏文華殿大學士。
陳錚不等納蘭天下說話,又自顧自地道“當年徐暄若是聽朕的去涼州,朕送幾城給北齊又何妨,滅了遼金回來給他個上柱國,再與北齊的謝長亭交鋒,不見得比如今的局面差。”
納蘭天下看了眼陳錚,斂了斂心神,坦然笑道“徐軍師是知道自己過不了清流那關,陛下可別忘了他同唐家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