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津有味品頭論足了小半天,這才好生收起。小心翼翼將這用針線縫制的劣質書冊放進背箱。準備到時候帶給呂清,看看那個這輩子偷瞧姑娘都能臉紅的解簽道士瞧到這畫冊會是什么反應。
夜色將近,原本的燥熱已經漸漸散去,涼意漸生。
道路上揚鞭縱馬的人也越來越少,因為多看了幾眼畫冊,耽擱了些行程,估摸著天黑之前也趕不到天臺山下的清月鎮。倒也不懊悔,順勢找了家鄉野客棧投宿。
客棧外面的幌子已經陳舊的不成樣子,原本的青紅色已經覆蓋上層黃泥色,風力張揚下,還撲簌簌的落下粉塵,上面依稀可辨寫有“有間”二字。
徐江南啞然失笑,倒也應時應景。
店內掌柜是位體態豐腴的婦人,頓首折腰間胸口好大片旖旎風景,一手撐著白嫩下巴,一手無所事事轉著竹筷。
一見著孤身牽馬背著書箱的徐江南,立馬眼睛一亮,朝店內喚了一聲,領著位尖耳猴腮的男子殷勤上前,一上來便貼緊身子拋著媚眼替俊逸書生卸下背箱,頭也不轉的遞過身旁男子。
男子面黃肌瘦,一手駕輕就熟的接過背箱,一手又去拿徐江南手上的韁繩,一臉不情愿,隨后又瞧見儀態風情的婦人用胸脯在書生手臂上都快擠出二兩肉的時候,有些忿怒不滿,又不好當場發作,悶聲走開。
等到進了簡陋客棧,風韻十足的婦人掃過一眼賬本,一手搭在柜臺上,一手貼著細腰,斜著身子嬌聲道“公子,二樓左側最后一間,是個上等房間,床很大,很結實,可要奴家送你上去揉揉肩”嗓音魅惑,又刻意在某些個詞上下重了語氣。
徐江南扶著樓梯,百毒不侵,做足了江湖中人的模樣。嬉笑道“要不等我藏好了銀子大娘你再上來”
美艷掌柜眼神勾勾,殺氣騰騰,轉頭輕哼一聲,不再說話。
徐江南也不在意,臉上笑意盎然,徑直去了房間。
房間很是陳樸,一張舊木桌,上面有用深青色碟子做的油盞,書箱被置放在角落。
眼見一切無恙,徐江南便下樓,俏掌柜不見蹤影,開始提書箱的消瘦小二卻在柜臺邊上。徐江南朝小二要了壺茶,想就著自己的干糧吃了。
可誰知小二裝作沒聽見,反而轉身去了內堂。
徐江南倒也是見到小二先前敢怒不敢言的面容神色,不生氣,反而覺得可憐。守著個貌美的掌柜,卻得不到零星半點的假以辭色。笑著搖了搖頭,自行去柜臺拎了壺茶水過來。
轉身之際,瞧見店外一老一小渾身破爛的乞兒,蜷縮在店鋪對門的大樹下,衣衫襤褸,老的佝僂身子,大腿用破布緊緊包著,外面還用藤蔓圍了一圈,動下身子原本就是溝壑滿臉的面頰上泛出苦澀。
小的也是蓬頭垢面,骨瘦如柴。
徐江南本身想折身上樓,卻又想起什么,鬼使神差的拎著茶水走了過去。
一身只見瘦骨的小乞兒瞧見衣裝干凈的公子過來,還以為是自己打擾到公子的興致,咬著嘴唇想攙扶著這位本身與之無親無故又受了傷的老乞丐兒離去。
說起老乞兒也是可憐。半旬之前的晌午時分,躺在路旁酣睡,一伙趕路的江湖人士見太陽正烈便躲在陰涼處歇息,閑來無事便擲起色子起來,還未幾個回合,其中一人便輸的分無分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