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第幾次被人從酒館趕出來的時候,衛澈第一次偷了人家的白面饅頭,像往常對這種東西都瞧不上眼的衛大公子,就那么蹲在街道旁若無人的狼吞虎咽起來。可能是因為世家涵養,衛公子偶爾抬頭將垂至眼前的發絲捋至耳后,以至于不經意間被做著皮肉生意的女子瞧見,好生心疼這位俊俏公子。
有些事有了開端,后面便順理成章,偷雞摸狗的斤兩沒少做,被發現就跑路,尋常人家哪里追得上武道上已有高屋建瓴之態的衛大公子。
就這樣嘗了大半個西蜀道的地道特產的衛公子,在走到過了西蜀道入江南道的時候也是感慨。
天下所謂的道理圣言,能用來活命的那才是真的道理,活都活不下去了,誰他娘的還跟你放這些臭不可聞的狗屁
等經歷各種心酸坎坷之后入了金陵的衛澈,對銀兩錢財有了深刻概念,瞧著那些佩劍上都掛著能值尋常人家一輩子的羊脂玉石吊墜,著實有些驚嘆西夏中樞的奢移之風。
一天夜間,衛澈瞧著一穿金鑲玉的公子哥正在一家首飾店內對一身段婉約的女子獻著殷勤,只要滿身風情搖曳的女子對哪個首飾瞧著超過三秒,富貴公子便大手一揮,也不心疼。掌柜見狀喜笑顏開立馬吩咐小二給包裝起來。
在對整家裝修古樸精致的首飾店走馬觀花一陣,婉約女子從包裝好的首飾中拿出一紫玉雕刻的桃花吊墜,在皓月般白皙的胸前比量幾分,這才展眉笑道“柳公子,可好看”
而被稱作柳公子的膏粱子弟強裝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正態模樣,早就看得目瞪口呆,只覺這千兩金銀花的值,嗓音干澀,故作正經評論道“紫姑娘,那日小生在燕玉閣見到一上等紫玉鏤金簪,與姑娘仙家氣質甚是搭配。”
一身綠色襦裙的紫姑娘聞言,修長玉頸泛起紅浪,低眉順耳柔聲道“便依公子。”
衛澈看得實在無趣,分明就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的郎情妾意。還惺惺作態成文婦最愛的戲劇書卷一般,真是矯情,給這世道喂了好大一碗狗糧。
等到二人情話說盡,出門之時,已經華燈初上的時分。
衛澈搖搖晃晃,裝作酣醉歸去的樣子,從二人身旁經過,順手牽羊,走到街道拐角處,掂了掂手上精致銀帶,邪魅嘀咕一句“這江南道的女子,身上是香啊。”
衛公子平白得了大筆金銀,本著今日有酒今朝醉,他日有憂他日愁的作風,換了身新衣裳,好好梳理了一番,自認勝過剛才的柳公子萬倍有余,這才風流瀟灑的朝紫金樓過去。
紫金樓在金陵立足這么些年,老媽媽十多年來也是有過人眼力的人,瞧著衛澈雖是普通士子袍,但舉手投足間的富貴氣質是尋常人學不來的,指不定是哪位權貴公子,且不說這種掩人耳目的手段,比這離奇的都見怪不怪,今日又正好是夏詩柳的梳櫳日子,自然人越多越好。
也就是那夜,衛澈結識到了紫金樓的花魁夏詩柳,人如嬌花,面如凝脂。按道理憑他身上的銀子是不夠,只是他喝的迷糊之間將身上金銀全部抖落在桌子上的時候,有人眼尖,瞧見了夾在金銀中央的龍型玉佩,一個個心有靈犀般噤聲起來,為了個清倌人,與這公子交惡,實在不明智。
衛澈這才捷足先登。與夏詩柳一番交談之下更是引以為紅顏知己,當夜便大撒金銀,體驗了好一番牡丹花下死的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