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之后,囊中羞澀的衛公子想起臨走時夏花魁的依依不舍。再過去,卻在冷若冰霜的夏花魁眼下,被人抬著丟了出去。衛澈也是灑脫,瞧著人家沒有當夜半點的溫柔神色,也不去質問,只是神情有些低落。
也是心想世人常嘆寡情多是戲子,負心都是讀書郎,這章臺女子翻臉起來,尤甚太多。
也就是那會,衛澈遇見了滿臉驚愕的徐江南。
徐江南更是驚奇,聽說過有人吃霸王餐的,卻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嫖霸王娼的。兩人本身就是年紀相仿,李先生躺在車上,不問不顧。
徐江南看著衛澈從地方爬起,抖了抖衣袖上灰塵之后,還兀自叫囂道“以后求爺爺來都不來了。”
可能是同時天涯淪落人的感覺作祟,又或者真的是臭味相投,徐江南莫名生了些許好感,陰陽怪調的打趣說道“哥們好膽色。”
誰知衛澈也是面不改色厚著臉皮說道“彼此彼此。”隨后又若無其事自來熟一般問道“兄弟這番去哪可否捎帶一程”
也不等徐江南回答,自顧自地的坐在徐江南左邊,不再多言。
徐江南瞧著他的落寞神色,倒也不說話,趕車前行,本想著他等會就會離開了,可是這等會的時間有些長,一下便是好半載。
李先生期間倒是夢囈一句,無情便是有情。也不知在說誰。
而衛澈此后倒是放浪形骸了許多,徐江南自然不知道,還以為是本性所致,也陪著做了許多勾心荒唐的事。
天臺山下,衛澈莫名想起那個聽他隨意編裁出來的小騙局也是深信不疑林小娘子,摸了摸別在腰間的劣質玉佩,也是笑容滿面。只是想著回去要面對另外一個女人,一個與他青梅竹馬又安靜到只要看著他就心滿意足的書香女子,郎才女貌下兩人長輩都是看好這段姻緣。雖說衛澈又是衛家長房單傳,受盡寵溺,可是這門親事是最疼他的老祖宗拍板敲定的。
當時衛澈仗著寵眷,朝老祖宗說這件事的時候。原本行動遲緩的和藹老祖宗不知怎么滴就利索的捏著他耳垂,略帶怒氣罵道“程雨蝶那妮子怎么了要長相有長相,要身材有身材,要出身有出身,又知書達理,哪點不好”
衛澈聞言滿臉無奈,低著頭囁嚅道“老祖宗,可是,一想到同床共枕,孫兒就渾身不自在。”
衛老太公松開手,拄起旁邊雕龍畫鳳的青檀木拐,衛澈立馬乖巧的躬身上去,攙扶住老祖宗等站穩之后,衛老太公意衛澈松開手,望了望千百年衛家祠堂,開誠布公說道“澈兒,老祖宗知道這事為難你,但衛家怎么也是個世家基業,你爹是個白首窮經的書生,靠那些嘲風弄月的詩文圣言能撐起來衛家居安思危的道理都不懂,狗屁個書生,要不是你二叔還有點威懾,這衛家早就分崩離析了,就算是如今的狀況也是魚質龍文,還是如今這種江河日下,偌大的衛家遲早被人蠶食殆盡,皇家還能二世而終,老祖宗好不容易傳下來的基業不能毀在這里。你同你爹一樣的性子,喜歡清談酒宴,就算道家靈藥吃了那么多也不就個是五品,等娶了雨蝶過門,自然會讓你三年入朝堂,見見京官的氣度。”說道此處,頓了頓,轉身瞧見孫兒還是不解的模樣,聲音堅定鏗鏘道“萬事好商量,唯獨此事,就這么定了”
原本他也不懂,畢竟不是當家的不知柴米油鹽貴,只是覺得老祖宗不疼他了。依著性子玩了一招,在程家送上程雨蝶生辰八字議親當天,衛澈第一次在青樓藝館花天酒地,徹夜未歸。他的老頭子知道了之后當時就火冒三丈,轉身就要取那棍棒敲斷這混賬子的腿腳,只是被老祖宗截了下來,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