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南愕然,旋即瞪了她一眼。
似乎覺得不過癮,作勢又要倒酒。
徐江南一把搶過碗碟,沉聲道“別喝了。已經醉了。”
她笑著道“怎么小書生,你那么好的身手,還怕姐姐醉了之后對你圖謀不軌么”又從背后掏出兩本書樣,媚眼如絲,輕咬下唇,露骨說道“當年姐姐怎么說也是風姿綽約,上門提親的人能排上好幾條官道。小書生,姐姐知道你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想不想得償所愿嘗嘗洞房的滋味圣人都說,食色性也。姐姐懂的可比這上面多得多這后面大部分可都是摘錄易經。”
徐江南假裝沒聽到前文,接過書籍,翻到后面,上面明晃晃寫了句“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憤恨道“這年頭,沒點道行還真不能在江湖混。”隨后又輕聲問道“為什么要救下我”
她樂不可支,眼見酒碟沒了,便捧著酒壇飲了一口,徐江南無奈一笑。她脆生生打了個酒嗝,咽了咽口水惱羞道“老娘看上你了,行不行”隨后用白嫩雙手支起下巴,眼睛眨也不眨的望著徐江南,似乎想將他同另外一個身影重合起來,隨后帶著小孩的口吻回憶說道“我多年好多年前就看到過這個乞丐,當年呢,我相公帶我去金陵,他要去參加恩科,我呢,咽不下相思,就去給他生孩子。”她頓了下,不羞澀,也不覺得在另外一個男人面前提到生孩子并不是什么直白露骨需要遮掩的事,反而覺得天經地義。她伸手撩了劉海,徐江南也發現了她手臂上面剛才撞在木桿上的青紫印記,她似乎也注意到了。抽了下鼻子,閉上眼輕聲道“不疼,那會呢,我同他在這里遇見的劉余那幫人,還沒一個照面,我男人就趴了下去,哀嚎了幾句,眼見劉余沒動靜,還以為劉余瞧上我的姿色了,便把我推了出去,還換了十來兩去金陵的船資。也就是那會,我看到了做了一夜梁上君子的乞丐。那乞丐還想上刀子,是我讓他別動,怕他的血臟了我衣裳。”
她低下眉,用手指戳了戳酒桌上的酒漬,聲音柔媚;“只是我相公沒想到的是。劉余沒動我,他要我去丁洪身邊給他撈場大富貴。而我也做到了,陪丁洪睡了幾晚,劉余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后來劉余似乎也是抓到了丁洪的路子,又找了幾個良家閨女上去,我就被閑置了,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我沒死。反而讓我做了這個通風報信的掌柜。”說完,她深吸了一口氣,泰然處之面對現狀。
徐江南似是有意無意看了眼清月山,月光皎潔下像是鋪了一層輕紗,他沉迷之中,輕聲問道“你看到了”
她惱怒起來,就像溫馴的貓被踩到了尾巴,話音未落便接了上去,此地無銀三百兩般回應。“才沒看,只是怕丟了店里的行當。”
徐江南調笑說道“我很好奇你是從哪偷看到的。”他還刻意在偷這個字眼上加重語氣。
她破涕為笑,像小情侶打情罵俏一般罵道“你要死啊”說完一把搶過徐江南手上的酒碟,給自己添了碗酒,仰頭喝下。“小書生,不得不提你撩人的手段真蹩腳。”
徐江南不以為意,微笑道“可是很有效不是么”
竹青芷似乎想到什么,怔了一下,話鋒一轉問道“小書生,你不會是想上去拼命吧”
徐江南挺了挺身子,一本正經道“我師父原本就是個大俠,行俠仗義好多年,江湖也傳了他好多年的名頭,只是到頭來還是形影單只,我都替他害臊。你說能耍那么漂亮的劍招,怎么就騙不到一個嬌媚小娘子呢我當時就在琢磨,如果我學了這功夫,首先得騙個能暖被窩的娘們才是正經,騙不到的話,也不打緊,畢竟江湖險惡,不行就撤。”
她輕聲嗯了一下,輕聲說道“這些年下來,像你這種依仗著有些本事的俠客不是沒有,還有些聽說是江湖上有些名頭的刀客劍客,,就是不知道是為了銀子還是真的替天行道,但大多第二日都被掛在清月鎮的牌坊上,連收尸都沒人。全成了清月山的孤魂野鬼。”
再之后,徐江南見她只顧喝酒,不愿意再提山上動靜。也不愿再費口舌,陷入沉默。
兩兩無言良久。
她突然放低音調,看了看天色,可能是酒勁上來了,趴在桌子上,閉著眼輕輕說道“小書生,快走吧,學學我男人。這世道,死的都是不會變通的。你再厲害,這清月寨也有好幾十兇神惡煞的賊人,你打不過的。送命不值當,馬就栓在前面山道上。別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