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共主陳錚也不愿為難這個跟了他幾十年的老奴才,笑著說“走吧,這個大學士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去看看又發生什么了。”
老奴接過旁邊精致的褂子,給陳錚披上去,低下頭,跟在后面,悄無聲息一聲輕嘆,他瞧不見女子,但是卻聽得出這首曲子,望春江,西楚的亡國曲。
天色暗沉,秋風漸盛,湖面上漣漪蕩漾。
侍女手上拿著裘袍,站在亭外,她有幸見過亭內公主的面容,驚艷到連她都羨慕萬分。
她不敢上去打斷公主的興致,處在進退兩難之際。
又是一陣秋風掠過,亭中鑲在陳煙雨發絲間的木簪,還是不敵秋風。漸次滑落,跌落在地,并沒有碎冰碰壁當啷響的清脆,烏喑一聲,湖面空曠,連個回響都沒有。
琴聲也隨著這聲喑啞,戛然而止。
陳煙雨低下身子,青絲瀑下,有些心疼的拾起木簪,見著無恙,這才放下心來,還是有些責怪自己的大意,捧在心口。
侍女趁機上前,將裘袍披在陳煙雨身上,她雖然知道這位公主的性子極好,也不敢稍加放肆,有識趣退下。
陳煙雨緩緩起身,握著木簪,眸子倒映著滿湖泛動的秋水,抿著嘴唇輕聲說道“已經半載了,還有兩年加一冬。我準許你遲點來,但不可以不來。”
{}無彈窗夏末秋涼的時分。
一家小院,徐江南端著碗稀粥,饒有興致的喝著上面的米湯,相傳這玩意性味甘平,可是窮人家的人參,有奇效。
徐江南輕啜一口,有些燙,也不著急,將碗擱在一旁的石桌上,這戶門院原本是一個藥商家里的,就在現在的平王府對面。后來平王進城的時候,似乎是想著兩邊都不招惹,便將院子賞給了一個在自家兢兢業業做了二十多年的老奴仆。
那老奴仆平素住在藥商的店鋪內,只是掌柜的賞賜,又不便將這屋子出售換成金銀,平時也就租賃出去。徐江南本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將院子租了下來,院子不大,有些精巧,石桌,石凳,院子角落還有幾尾嫩綠芭蕉,情趣橫生。
徐江南將碗擱下,望了眼對面大門緊閉謝客的平王府。也不知是自己猜測錯了還是平王府另有所謀,沒有打著什么幌子來大張旗鼓的全城搜尋,安分的就像自顧吞了委屈的美嬌娘。
租好院門的時候,徐江南同余舍悄悄去了趟清悅客棧,從小二那得知屋子已經結賬,如今也入住了一對夫婦。東西牲口都一起被衛月帶走。原本小二還以為是自己辦錯了事。他瞧著這三人是一同過來的,自以為是一伙人,所以衛月拿著東西退房的時候,他也沒放在心上。
現在聽著好像這三人不是一起的一般,有些惶恐,但又怕他們是有意找茬,無論哪種對于生意人來說都是避之不及。后來見著這二位客官道了句謝,轉身便走,他也就放下心,職業性回了句客觀慢走,又搖晃著腦袋招呼起其他客人起來。
稀粥放了有一小會了,徐江南正想端碗。
余舍從外面走了進來,手上拎了個黃紙藥包,見到徐江南,樂呵呵說道“公子,你要的藥材都拿過來了。”
徐江南微笑回應,招呼余舍過來坐下,將稀粥推給他,然后拿著黃紙藥包聞了聞,一股子藥材特有的清香,沁人心脾。
余舍也不客氣,端著碗,隨意用手指攪拌一下,將看到沉在碗底的米粒浮起之后,像喝水一般咕嚕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