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南等他吃完,一手按在黃紙藥包上,輕聲問道“知道衛城怎么走嗎”
余舍打了個飽嗝,搖搖頭。
徐江南笑了笑,從懷里將身上銀錢摸了出來,抽了幾點碎銀子,將大的銀錠推給了余舍,見到滿臉疑惑的余舍,溫聲解釋道“這些銀錢雖然不多,走水路的話就省著點,也能夠你到衛城了。”隨后似乎又想起來余舍將衛月當做戲子的話語,很是期待余舍到時候的吃驚表情,笑道“到時候見到你恩公,可得替我打個招呼。”
余舍不解其意,有些奇怪問道“徐公子,你這是”
徐江南想著如果讓余舍知道自己會去衛城,肯定也會跟上來,至于是嫌他是累贅,還是怕連累他,各打五十大板吧。思到此處,徐江南便笑著說“衛城我就不去湊合了,那邊山長水遠的,等以后有機會再去看看。出來這么久了,該回家看看了。”
余舍有些失落,將銀錢推了回來,羞赧說道“就算公子不去衛城了,這些錢我也不能收。”
徐江南起身拿起銀錠,往他手里一塞,溫聲說道“聽我的,這些錢你路上用得著,再說這天氣漸寒,這些銀子換點酒喝暖暖身子也是好的。拿著吧,昨天要不是你駕著馬車,指不定現在早就過了奈何橋,喝了孟婆湯了。”
余舍憨厚一笑,覺得徐江南說的有道理,也不在爭辯,老實講這些銀子收到懷里。余舍在徐江南駕馬回李安城的時候就問過那夜究竟怎么回事,徐江南沒說,到如今他也沒有再問。憨厚問了一個本應該初見時候問的問題。“公子,到時候我報了恩,去哪找你呢”
徐江南本來想說有緣再見,話到嘴邊不知為何又被他換了句“雁北桃花觀。”
余舍默念幾句,像似記住了之后,朝著徐江南實誠一笑,掉頭便走。
徐江南也是報以一笑,沒有攔他,畢竟如今他的處境在李安城來說算是火中取栗,余舍早走早安生。
等到余舍出了門,徐江南這才將黃紙包著的藥材拿回屋里,慢煎熬藥。
徐江南剛進屋子。
四五騎入城,在街道上縱馳,街坊路人四散,為首的便是早些日子在南宛城出現的于大人,在平王府門前下馬,昂首行入平王府。
一青布男子瞇眼見到此景后,一飲杯中酒。
金陵中心最為顯赫的地方內。
一女子穿著淡雅,云玦霓裳,身姿窈窕,臉上柳眉細細,宛如薄云,眸子更似仙境一般。一簾輕紗遮容,也掩不住傾城風華。
一縷如清瀑的發絲只被一木簪系著,木簪樸素,并不是那種上等杏木,普普通通,也沒有太多的精致雕紋,就連那個蝴蝶影像也是寥寥幾勾完事,與身上著裝有些格格不入,更是與她的姿容方枘圓鑿。
背后隔著稍遠的侍女也是奇怪,這位公主自從入了宮,不喜粉黛,也不講究穿著,至于那些個罕見的首飾玉鐲,更是連看都不看一眼,身上唯一的裝飾便是這個廉價的木簪,廉價到那些首飾之中哪怕只是裝飾用的配鏈都能換幾千個幾萬個木簪,公主會視如珍寶,但是她們這些做奴為婢的也知曉一個天大的道理,只要主子喜歡就好了,她也不曾多嘴,生怕某天便做了這御花園的肥料。
女子孤坐在湖中央的亭子里,指如青蔥,只用簡單的抹挑勾剔手法,古琴聲悠揚獨奏,有回憶的纏綿,又有情長的悱惻。
金陵的第一縷秋風拂過,原本平靜的湖面漸起漣漪,五彩的錦鯉時不時也在湖面上弄上幾圈波紋,似乎是不想讓秋風專寵與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