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破的槍尖沿著陌生人的后腦勺捅了過去,槍尖盈盈間帶著點血絲。
秦破一咬牙,身子直墜,紅纓槍也是化刺為劈,槍尖紅白相間,像是一道瀑布,氣勢宏大。
陌生人先前腦門一涼,便是一驚,撲倒在地,刀口舔血數十年的經驗之談言傳身教,不停頓,立馬往旁邊側翻過去。倏然之間秦破槍身履地,黃塵激揚數丈之高,秦破眼見又是無功而返,正巧力盡,便收了槍,雙腿在空中轉了一圈,后背一挺,極其圓滑順暢的站起身子,雙手橫槍而立。
秋風及面,發絲輕揚,雖說汗水和灰塵雜糅粘合在臉上,有些臟污,但看起來真的有幾分些大俠風范。
陌生人滾離戰場之后,一個鯉魚打挺,亦是起身,左手在腦后抹了一把,血液在掌心黏糊,陌生人邪魅一笑,隨手抹在臉上。
徐江南眼見秦破那邊穩住了局勢,便看往郭年,先前一擊可惜了,原本是想著出其不意,一劍送他去西天證道,沒想到郭年半路收力,這才虛晃一招,化實為虛。
郭年因為先前一腳,胸悶氣短了好一陣,眼見徐江南又將目光轉到他身上,莫名其妙眼皮一跳,鎮定心神,朝著陌生人逞強說道“老四,快點解決,別玩了,這小子招式有點古怪。”
陌生人頰肉一扯,看了眼秦破,鄙夷說道“強弩之末,一招而已。”話音一落,墨劍勢漲,人隨勢動,秦破只見黑影浮動,還在怔神之際,右側殺氣突襲,立即側身,豎槍。
秦破耳邊響起一聲鄙薄的“幼稚”,隨即“砰”的一聲,在眾人難以置信的表情下,槍身竟然就此畸形,秦破口吐鮮血,撞向路旁大樹,骨骼斷裂聲應景響起,倒地之后,又是一口鮮血涌出。
秦破握著已經變形的紅纓槍,還想著掙扎起身,奈何腿腳顫抖,數次失敗之后,像是聽到耳旁微風浮動的聲音,像在嗚咽,這才頓住身子,眼皮沉重的閉上,怔怔倒了下去。
做完這一切的陌生男子,獰笑一聲,單手提起墨劍,墨劍比他的手臂還要粗壯,看著有些滑稽,但那群漢子縮在后面,沒人敢笑,皆是膽寒神色。
只見他對著徐江南輕佻的吹了口哨,猖狂說道“好了,現在該你了。”
徐江南云淡風輕的站在二人之間,還未說話,原本還在愣神的蕭隕,回過神來,像是信了命一般死沉,聲線壓抑到了極致,就像枯樹上干裂的紋路,朝著徐江南小聲說道“徐老弟,你快走吧,為了蕭某喪命不值得。”然后又凄然恨聲,低下聲調說道“記得幫我殺了那對奸夫淫婦。”
徐江南斂了斂神情,朝著蕭隕笑道“當年我想跟著一個老大俠練劍的時候,那會我還沒入門,就差點被逐出師門,就算跟著練劍將近一載,我也覺得自己沒那個福氣當他的弟子,當時記得第一次出山的時候,他老人家可是同我說,天下不平事,皆可一劍斬之。蕭大哥,你這樣讓小弟到時候還有什么臉面去見他老人家,不厚道啊。”
蕭隕怔了怔,感動神色溢于言表,爾后又看到了趴在血泊之中,沒有半點動靜的秦破,眼神又暗了下去,嘴唇囁嚅,卻沒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