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亭在這期間也是知道了他傷的來由,便將他留在身邊,時不時辦點輕巧事,從鬼門關回來之后,他也謹慎了很多,沒有像夜知冬那般三思而后行,但也會想一想,事情也沒出過什么大簍子,回開封的時候,謝長亭給他安排了個職位。而他也不想再過餐風宿野有上頓沒下頓的日子,半推半就接受下來,可能沾了幾分謝長亭的光,又或者真的有些本事,幾件滴水不漏的事情下來,職位也是升的有些快。
再到如今的統領位置,手下也管著好幾百號人,有些事都要他的吩咐,自然就想的多了,實在不懂捉摸不透的時候,便提著酒去謝長亭府上取經,性子也就沉淀下來。
此番回西夏,謝長亭私下吩咐了很久,讓他挑了幾個得力手下,讓他說萬事聽這江先生的,當然,還有謝長亭吩咐下的一個隱秘任務。他不解,但是沒多問。
至于江秋寒江先生,他也聽過一二,原本算個嘩眾取寵的俳優,在官家面前轉悠,說些個民間小段子,無權無勢,成天吃著官家飯,不做官家事的人,只是后來不知道怎么就被謝長亭抓了壯丁,去了趟宋國,沒想到就讓宋國滅了國,具體事宜他不清楚,但智計謀國的人誰能小覷他不近不遠的做著自己的本分事。
眼下又來了西夏,不過想來也沒什么好事,其余跟過來的侍衛都被江秋寒遣散走了,唯獨蘇楚跟著他一天在這煙柳畫舫里流年往返,蘇楚又不敢放縱,整夜閑暇時分便喝酒,聽著隔壁時不時傳來的春啼仙音。
沉默良久之后,蘇楚終是開口說道“先生,就沒有什么事讓蘇某去做的”
江秋寒飲盡杯中半涼的茶水,笑著問道“有啊,就是在這里看西夏就此亡了國”
說起來,蘇楚并不認為自己長在西夏就得說要替西夏賣命,這些對他來說就是個屁話,連自己的女人都死在了西夏,原本賣命的兄弟也是因此割袍斷交,心如死灰。這天下歸屬誰,誰掌權天下對他來說都不重要,如今他只知道做好自己的分內事就行了,就這么過完此生而已。
不過蘇楚聽到江秋寒所言的事,原本死寂的心也是有點震撼起色,大致能猜到,但從他口里聽來又是另外一回事,這回跟著過來的,加上這房間的也就七八個人不到,就不說他們兩個成天無所事事喝著花酒,七八個人來撼動坐鎮金陵二十來年的西夏根基,天方夜譚一般,不過心里的波瀾很快又平靜下去,古井不波,僅僅是好奇的問道“先生有把握”
江秋寒轉過頭,外面雨勢漸大,如玉珠落水,將窗戶半掩,沒理這茬,笑著說道“看統領的樣子,跟江某一樣,不是個有節之士啊。”
蘇楚搖搖頭,不知道是回應自己不是個有節之士,還是回應兩人不是同道中人。
江秋寒兀自一笑,說道“江某也就盡盡人事,然后就躲著聽天命。”然后一語雙關平淡說道“至于蘇統領,你就好生替謝長亭這短命小子看好江某的人頭就好了。”
蘇楚知道瞞不過,開門見山問道“先生既然知道蘇某是謝軍師用來監視你的,就不怕真有那么一天”
江秋寒灑脫一笑,“怎么不怕,不怕就不會想著生前多來這里好生享受一番了。”隨后朝著蘇楚眨眨眼,說道“不瞞你說,你可是江某欽點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