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楚越來越疑惑,他知道這是一個話語里面的圈套,等著他往里面跳,思索了一會,還是嘆了口氣,跳了進去,問道“江先生此言何解”
江秋寒走到蘇楚身邊坐下,倒了杯茶水,潤了潤喉說道“我不點你,可出不了開封城。他信你可比信我要多了去了。”緊接著嘿嘿一笑說道“不過也難為謝小子了,若是我處在他那個位置上,說不定也會這般做。說起來還是自己一步錯,步步錯,當初就不該手癢在坊間同謝小子下那局棋,不過事已至此也就算了,只是怎么說當初某也算給北齊謀了宋,蘇統領你說我這么忠心耿耿的人怎么就受到猜忌了呢”
蘇楚將刀放在桌子上,也給自己倒了杯茶,端著茶杯喝了一口,面色不變說道“說不定正是因為先生滅了宋。”
江秋寒并不意外,其實這個答案他早就明了,用開玩笑一般的語氣調侃說道“有道理,不過你且說說看,這事是不是謝小子不厚道,讓江某寒心”
蘇楚開誠布公,這也是當時謝長亭說過的情景,說如果江秋寒點明此事也不用隱瞞,直白說道“嗯,不過謝軍師說的是如果江先生要跑,便讓蘇某取先生人頭回去。”不過說完之后又是一副不可置信的口音說道“難不成先生真的會跑”
江秋寒哈哈大笑,卻是一本正經毫不掩飾的點了點頭,笑道“知吾者,謝長亭是也。”
{}無彈窗江秋寒第一時間沒有應聲,也沒覺得有什么失禮的地方,進屋之后,屋里沒有像他那般有個暖香似玉的女子,空氣里有幾分淡淡的酒氣,江秋寒進門之后像是鳩占鵲巢一般先是倒了杯茶水,然后走到窗欞邊上,極為自然的推開窗戶,瞧了眼怡人的秋光水色,一手反撐著檀木窗沿,斜靠在窗木上,沒有絲毫北齊廟堂數一數二位置上的威嚴氣度,倒像個江湖少爺。
江秋寒看著刀不離手的蘇統領,輕笑著問道“蘇統領到了這種地方還別拘謹可不太好吧,我聽說蘇統領原本是西夏人士”
十多年前跑到北齊的蘇楚點了點頭,沉默良久之后似乎覺得這樣有些不合適,畢竟兩人的官階天差地別,雖然說已經離開了北齊,到了西夏腹地的金陵,于是又詳細說了句“是涼州的。”
江秋寒轉過頭,看向外面正連綿的秋雨,水色空蒙,默念幾句,由衷夸贊說道“人杰地靈的涼州啊。”
蘇楚并沒有將這話當真,若是以前,很久很久的以前,有人請他來這春坊煙柳地,他定然會韓信點兵多多益善一般喊上些姑娘,大被同眠一夜荒唐,只不過張清走后,夜知冬與他割袍斷義后留下的最后一句話,十多二十年了,他不僅記得這話,他還記得夜知冬當時的臉色。
再后來,他便孤身一人去了北齊,與他來說,西夏的地方當初為了賞錢基本走了個遍,呆下去也只會想起傷心事。蘇楚不擅經營,當初就說過,蘇楚是那種拿了賞錢看也不看一眼就往懷里放的人,而往往這種人,同樣也看不住銀子。
江湖上沒錢寸步難行是真話,殺人越貨的事他也不想干了,倒不是說就此洗心革面,而是不想再憶起那些個前程往事,為難了幾天肚子,后來瞧見了城門口的懸賞令,便揭了幾張官榜,賺點來路光明的舒坦錢。
這種活一般沒本事的人真不敢接,前幾個單子還好,順風順水的。領賞錢的時候被衙役克扣過,只是衙役沒敢扣太多,火中取栗拿幾杯茶水錢,畢竟別人是提著頭來換的銀子,逼急了狗還會跳墻,對這種江湖莽漢也就見好就收了,而蘇楚眼見拿的不多,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免得節外生枝,權當是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