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青山握著劍,神情恍惚一下,眼前一片時光過境,這十多二十年的光景,恍如一瞬一幕接一幕,直到當初紅著眼將夜白丟與水下飽嘗十數年的孤寂,如今又是紅著眼拿了回來,魏青山渾身真元入劍身,古劍通靈,身上幾道玄奧符文從若隱若現到青色光芒大盛,妖異非凡,久違的熟悉感充盈全身。
魏青山痛快一笑,將夜白背在身上,化為一道流光掠向西蜀道。
就在流光轉瞬即逝的時候,桃花觀下桃花澗里有一人身著白袍,全身空靈若無一物,這會桃花澗并沒有桃花開,所以人也沒有,只見他坐在桃花樹上,靜靜看著漫山遍野的桃樹,他記得南陽城渡口那里也有,他在那里等了好多年,等一個人過來。
在他的淺短記憶里,他已經忘了自己是誰,從前的往事就像斷了篇一樣,他只記得跟一個人約好的,那個人姓寧,背著琴,至于是誰,長相如何,他忘了,就跟忘了自己一樣忘得一干二凈,還有就是記得自己姓肖,他覺得那個人知道他事隔經年的往事,他想著等那個人過來說給他聽。
可惜等了那么些年,他在南陽城外,看了一年又一年的桃花,那個人都沒來,反而等來了另外一個人,讓他辦一件事,殺一個人,帶一個劍匣回來,他不得不答應。
當初醒來之時就是看見了一個人,再之前的事就像斷了片一樣,一片空白,他什么都沒問,只是給了件身上的東西,說以后有事去找他,便一瘸一拐的離開。
如今人來了,給了他一個畫卷,上面一個劍匣的樣子,讓他幫忙去衛城取回來。他依舊沒問為什么,拿過畫卷便走,說起來,他連西蜀道在哪都不清楚,何況是衛城,只得走一路,問一路,只是有時候別人見到他會大驚失色,說不出話語來。
后來聽到了這個桃花澗,想了想,不由自主的上了山,呆在這里,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就像當初跟那個艄公說不等了一樣,莫名其妙就說了出來。
這里的桃花還沒開,他有幾分失望,每年桃花開的時候,他只要看到桃花,就會笑,無緣無敵的笑,或者就會覺得那個姓寧的人會過來,跟他說他以前的故事。
他想著這些零碎事情的時候,想著能不能把這些點滴組合連貫起來,突然北面云霄上一道青光閃過,他收回思緒,起身站在桃木枝上,一手扶在枝葉上,指節青白像個女子,昂起眸子看了眼云霧深處,略微有些怔神,他覺得那道青光的氣息很熟悉,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認識。
略微皺了皺精致曲眉,他不記得很多事,但是他知道自己想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忘記,也不停頓,化為一道流光追了上去。
呂清再一次看向云霧深處,凝了凝眉,殺氣頓現,身邊的香客被莫名襲身的冷氣激得打了個冷顫,桃花觀亦是一陣涼風襲來,香客后退幾步,一臉疑惑的看著這位桃花觀的年輕神仙,一臉小心翼翼的樣子,躬了下身子,輕輕喚道“呂道長”
沒見到呂清應聲,只見到他嘴唇微張,像是在說些什么,只是聲音極小,聽不真切,正踟躕要不要上前,呂清回過神來,一臉平淡,做了個道門手禮說道“不好意思,小道如今有點事,還望見諒。”
莫名間身上的寒意頓消,香客們吁了一口氣,想起先前呂清心不在焉的樣子,其中一人也是拱手笑道“倒是我們唐突了,道長有事就先忙去吧,我等自行觀望一番便好。”
呂清點了點頭,也不再遲疑,徑直下了山。
一身白袍的空靈人正想追上去,一道蠻橫氣息將他籠罩,身形一滯,耳邊如驚雷詫起,“念你沒沾腥血,呂某放你一條生路,若是傷人,定要讓你魂滅于世,汝且好自為之”話音一落,頓時身上的桎梏一消而散,他疑惑的看了眼桃花觀,一個黃袍道士托著拂塵站在山崖邊上,眉目如月的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