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讓縣丞為難,又是一副很知足的樣子,囁嚅說道“不進去都行,就在墻外面聽聽就好。”
弘碧城的縣丞是不是好官不知道,只是聽到這番卑微到塵埃的要求,半天沒有說話,命人將老婦人好生送了回去,她似乎也是認為自己像是有些得寸進尺一般,尷尬一笑,朝著縣丞一拜,不再多言,老實本分的歸了家。
第二年,弘碧城城西興起一座以天下為名的書院,是皇命,就連上面的名字都是陳錚親筆,免費收取各地學生,聽說里面的夫子都是原本的朝中翰林,老婦人也被接在書院里面,每日閑暇無事便幫著打掃衛生。過路的學生,每每看到她,都是微微欠身,毫無不敬神色。
因為只要是入院的學生都是知道,在學院你可以目空無人,你可以看不起同窗,看不起夫子,唯獨那個掃地的老婦人,誰要是有所怠慢,西夏朝堂終身不錄用。
也正是這樣,有好奇的學生打探過此番,跟這位老嫗打過交道,只是交道過后也是愈加恭敬。
納蘭的故地也是就此天下皆知,不過也是因為如此,納蘭天下天下皆知這句話還要斟酌。
畢竟在這老嫗的眼里,她只記得納蘭慈,并不知曉納蘭天下。
{}無彈窗徐江南賺的盆缽滿盈之后大大方方回了客棧,絲毫沒有掩人耳目的想法,客棧的小二哥正在擦拭桌子,見到安然無恙的徐江南,張了張口,頓了好久還是沒出聲,手上的活兒也沒停下。
徐江南總算知道那些個兵行險招愿意刀口舔血的剪徑草寇為什么對朝廷的招安狀嗤之以鼻了,當個良民一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到了年末能不能嘗個腥還是個問題,這銀子來的多快,用你的命來找你換錢,至于命給不給你還得另說。一次下來,相當于一年就吃到了一輩子的酒肉,再過一年就算是賺了,過慣了這種舒坦日子,誰愿意扛個農具累死累活再去下地拔草。
徐江南眼瞧先前談笑自如的小二如今像是避嫌一般自顧忙著,有心想給他塊銀子,沒有什么外加的道理,就是想給,但是看他這樣也不敢接,便淡了過去,幾千年來都這樣,看熱鬧誰都喜歡,但說要入局,退堂鼓響徹天際。
上樓的時候,小二哥總算是沒忍住,開腔問道“公子,沒事吧。”
徐江南笑意岑岑,和氣回應。“沒事。”只是那塊銀子依舊沒拋出來,心思淡了。
回了房間之后,徐江南將板凳移到窗前,捧著先前聚賢居上的酒壺,獨酌孤飲,窗戶半掩,留了個小空檔,下面的人若是不仔細根本看不出來絲毫的端倪,沒過多久,一人從聚賢居慌慌張張跑了出來,只看到下半身的服飾,但徐江南知道這個人就是朱雙四。
至于為什么不直接當街扭了他脖子,然后瀟灑離去,主要還是不想著說讓蕭隕知道是自己動的手,畢竟喝酒的時候,蕭隕也是知道自己看了出來,死在弘碧城,只要稍微一打聽,必不可少的就會暴露出來,就算是因為情分不加責怪,在所難免也會生疏起來,說到底,就是徐江南有些在乎這點交情,而且這番做法還能騙銀子,雖然追到頭這銀子好像還是蕭隕的。
而只要這姓朱的出了城,自然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送他見閻王,蕭隕的路線已經同他說了,就算他沒腦子,也會想著繞路跑。而這正是徐江南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