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南自然不知道李顯彰在這里其實也就是在上方謝夫子的屋子里足不出戶看了幾年書,不過這話說的卻像是在這里土生土長了幾十年,徐江南見到先前李顯彰輕車熟路放蓑衣斗笠的樣子,又操著一副西蜀道的口音,當真以為是本地人,不疑有他說道“涼州那邊的。”
李顯彰隨意哦了一句,好像先前徐江南說的并沒有放在心上,端起其中一杯酒說道“無論哪里的,來者都是客,來,小兄弟,請。”說完仰頭先行飲盡之后,倒著杯子,點滴不剩,又放回案臺上。
徐江南想著一個是客隨主便的道理,二是還坐著人家的船,也不好壞了主人家的興致,微微一笑,也是飲盡,隨口問道“兄臺是這書院的人”
李顯彰一邊給徐江南添酒,一邊自嘲說道“十多年前確是,如今嘛,應該算是。”說完之后也是深諳見什么人說什么話的道理道“剛才還在上面同謝夫子喝了點酒。”添上酒之后一切自然說道“小兄弟是來求學的”
徐江南搖了搖頭,“隨便走走,聽說這里有個書院,上來看看。”徐江南有些羞赧,有些自嘲說道“沒念過書,也就認識幾個大字,上不了臺面,哪敢說求學。”
李顯彰聽到這么有些直白的話,也是哈哈大笑,似乎之前在謝夫子那里算計天下的另有其人,不過笑完之后,也是嘲笑說道“讀書人可不見得都是好人啊。”
徐江南眼色深深的看了眼李顯彰,本以為他意有所指,不過瞧著他的神情似乎是在調侃自己,又松懈下來,沒有接話,畢竟自己不是讀書人,也沒資格接。
李顯彰自然是看到徐江南先前的眼神,驚弓之鳥一般的謹慎,不過好在他的表情過硬,滴水不漏,假裝沒有看到一般說道“小兄弟,若是想學那些個圣賢書,我倒是可以給你引薦給謝賢謝老夫子。”
徐江南不解問道“謝老是”
李顯彰一臉的不相信,“小兄弟沒聽過謝夫子的名號”
徐江南搖搖頭。
李顯彰同情達理說道“也難怪,小兄弟是涼州人,不知道也正常,當年謝夫子在西楚可是赫赫有名的翰林學士,就連后來西楚亡國,西夏的當今天子也是憐惜他的才華,召為國子監祭酒。不過沒呆多久,便告老,歸了鄉,呆在這書院都十數年了。”
徐江南嘖嘖稱奇,漫不經心的問道“那這書院就這么一位夫子”
說話的時候恰巧李顯彰飲酒,擺了擺手,咽下酒水吐了口濁氣笑道“這么能,書院的夫子還有好幾位,不過謝老算是年紀最大的,聲望最高的那個。”
徐江南夸張說道“夫子都這般有名,那書院的院長呢豈不是名聲頂了天”
談了這么一小會之后,船已然行至湖中,秋風漸生,李顯彰笑而不答,做了個等等的手勢,拎起棚內的釣竿走出蓬外,隨意掛了個餌,拋到水中,又將釣竿固定在搖櫓的位置上,然后折返回篷內,將簾子半掩放下,做好了這一切之后,朝著徐江南笑道“小兄弟,這湖里的白鰱,也就深秋的時候最為肥美,有些嘴饞,倒讓小兄弟見笑了。”
“不礙事。”徐江南一副拋棄了先前的問題,順勢問道“不過這番,兄臺能釣上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