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是白子下,如今當為黑子再行,江秋寒閉目一怔,天下入瞉,一少會,再睜眼,心思落定,越蛆代庖便從盛放黑子的棋墩里夾出一子,就要落下。
之前一手端茶一手持扇的文士哪里容得下他來放肆,眼見如此,慌不迭撇開茶壺,用折扇擋著江秋寒膽大包天的手腕,欸了一聲,可笑說道“兄臺,這可不是你能插手的地方。”說完又是指了指江秋寒的裝扮,雙手握著折扇對著青天一抱拳,恭敬說道“這可是謝大人在與人對局,就連我等,也只能看懂這精妙局勢中的一二,萬不敢指手畫腳。你一個伶人,看得懂嗎”
瞬息間哄堂大笑,眾人連連點頭。
江秋寒聞言卻是一笑,手往后縮,像是放棄了一般,不過繼而手起子落于棋盤。
原本持扇文士眼見面前的下人收手,正是放心松懈的時候,誰曉得這人就落了一子,勃然大怒指著江秋寒憋了半天,也就憋出了一個火冒三丈的“你”字。
也是這時,樓上小廝又是一陣吆喝,持扇文士尋準位置卻是瞪大了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一粒黑子不偏不倚的就躺在那里,口里喃喃說道“定然是蒙的。”
眾人見狀也是一副見了鬼一般的大驚失色,自詡自己有些手勁的看著這番交迭的局面也是絞盡腦汁,不得其解,就連說上點自己的看法都不敢,更加不要說像江秋寒膽大包天徑直搶子落盤,做足了觀棋不語的君子范。沒想到這人不知大小落子就算了,巧也不巧的正落在正主的位置上,這黑子可是謝長亭下的啊,這北齊上下誰沒聽過謝長亭的名頭
就在眾人都覺得他是蒙上的時候,江秋寒微微一笑,又如拈花一般,取了一粒白子落下,樓上小廝吆喝聲又至,如出一轍的一般無二。
原本持扇的文士徑直坐在地上了,看著江秋寒的眼神就像看著鬼怪一般,原本倨傲的神色早就不見了蹤影。
江秋寒也不理他,而是落子如飛,下了大約五十手左右的時候,他這才停下來思慮起來,這白子天時地利人和,眼見黑子是要滿盤皆輸局面,眾人都是一嘆,覺得回天乏力,只有江秋寒,還有在樓上與人對子的謝長亭知道,其實黑子也有勢,未必就成不了大龍,再者西南還有黑子的羚羊掛角。
江秋寒先落一子穩定局勢,緊接著落一子在修生養息上,接著,江秋寒便不落子了,搖頭晃腦的往人堆外面走去。
眾人湊上前,看著局面紛紜的棋盤,這黑子就像起死回生一般,可能依舊是個輸的下場,不過比上之前擺明了要強上太多,心驚膽戰。
樓上小廝沒有再吆喝,不多時,謝長亭徐徐而下,面色果決,跨門而出的時候,被那名持扇文士拖住,喊了過來,如實說了之前的場景。
謝長亭有些意外,因為在之后并沒有落下五十手,他看著棋盤上的局面,微微一怔,繼而眼神一凝,就明白了前因后果,最后兩手他沒下,就同上面那人說了告辭。這盤棋就成了殘局,跟江秋寒做的也是一般的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