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楚若是以前的性子,指不定會插科打諢一下,經歷過那么多事之后,性子變得沉默很多,目不斜視說道“先生,西蜀道來消息了。”不過并沒有進門。
江秋寒面色不變點點頭,像是意料之中說道“先進來吧。”說完之后,便回到原來的幾案上,一邊倒酒,一邊看著夜色,等聽到掩門的聲響之后,這才開腔說道“他們找到徐家余子了”
蘇楚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紙條,放在幾案上,站在一旁握著刀,沒有出聲。
江秋寒先是抬頭看了一眼蘇楚,平易近人說道“坐吧,總不能讓我抬著頭同你說話吧。”
蘇楚一怔,回頭之后,也是坐在江秋寒對面,環抱著刀望著河面,沉默寡言。
江秋寒一字一句看完西蜀道傳來的消息,波瀾不驚,上面說著有人已經找到了徐家子,而且搭上了線,還說徐家子已經在前往衛城的路上,上面零零碎碎寫了很多,就連徐江南之前斬蛇當道除郭年的事情都寫得清清楚楚,路數顯然有些詭異了,可能是因為時間的問題,也就是到此為止了。
江秋寒對此了然于心之后,并沒有立即寫回信,或者吩咐下去,而是給蘇楚添了杯酒,笑著說道“蘇統領,住的可還習慣”
蘇楚將視線從船外收回,平靜的看著江秋寒,點了點頭,沒有矯情的端起酒,金陵當初他同夜知冬來過,只不過那會顯然沒有如今的繁華,兩人那會沒有多少銀子,就一人買了一壇酒,坐在護城河邊,望著船上紙醉金迷的貴人和妖嬈的身段擺著龍門陣,也算是小半場花酒吧,好歹是在金陵南城的護城河,地段是對的,氣氛也是對的,不過都是那些公子哥的生活。
他還記得喝到最后,他瞧著倒影在河面上的自己,言詞怔怔指著隨著波紋上下起伏的自己,說自己以后有了錢就去買個官當當,光宗耀祖。他也還記得夜知冬當時說自己如果有錢了,就去開個小店,錢多呢就開個酒樓,錢少就開個茶館,然后成家立業。
他也還記得自己當時是如何取笑他的,說他沒志氣,大丈夫當建功立業,又何患無妻。現在一想啊,還是覺得夜知冬實在,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建功立業,光宗耀祖,都他娘的是在扯犢子。
金陵還是那個金陵,他甚至能找到當時兩個人喝酒的那個臺階,可惜了物是人非,夜知冬如今在哪他也不知道,可能已經在哪個地方開了家店,當上了掌柜,也可能已經娶妻生子了吧,只是他的那半枚玉佩他到如今也沒找到,可能在當初逃亡的時候掉在了戈壁上,如今只怕埋在哪抔黃土下面了,蘇楚這么想著,微微閉眼,滿是遺憾。
江湖里不就這么巧么,那么大,我都能遇見你,同在一座城,可能轉角就能相見,偏偏就回頭錯手了。
江秋寒瞧著蘇楚默不作聲的樣子,也沒說話,自顧喝酒,對于窗外偶爾傳來的春啼仙音,沒有多大感觸,無動于衷。
稍稍等了一小許,江秋寒突然問道“蘇大人,一劍能取個江湖五品道行人的首級,至少得什么修為。”
蘇楚回過神,思慮一小會,說道“一般情況,至少得六品以上。不過如果有些古怪的手段,那就不是很好說了。”
江秋寒點了點頭,又是問道“那蘇大人如今幾品”江秋寒知道自己這一問有些唐突,只是關乎自己的性命,還是清楚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