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還當是意外,后來老祖宗給我解惑才徹底斷了念想,從涼州入蜀千人翻山越嶺到劍門關,至少半年之久,從徐暄出兵到劍門關對峙,其實還不到半年。這說明西楚被滅是他臆想之中的事,囊中之物而已。”
衛敬將劍匣遞回給徐江南,似乎看破徐江南的心思之后,卻沒有因此生氣,覺得情理之中,又是繼續說道“也正是如此,我同月兒爹爹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尤其是徐暄鐵血手腕在西楚皇廷內大開殺戒,不過也正是這番殺雞儆猴,以儆效尤的手段,西楚上下很多地方都是望風而降,生怕步入后塵,但我們衛家一時半會卻沒有表態,外面的人不知曉,我是知道的,困獸之斗而已,一家之力去擋西夏百萬戶之功,螳臂當車,無力回天,只不過因為世家顏面的矜持問題,一直沒有出聲而已。
直到徐暄帶人兵臨城下,也就是那天,徐暄半夜入了衛城,同老祖宗商談了許久,直到五更天更夫收工,這才出門,具體事宜不是很清楚,不過知道的就是可有可無的銀子,多少傾的良田之內,還有這個好不容易爭來的衛城侯爺頭銜。”
衛敬說完似乎是想到了當初見到城外黑云壓城的胸悶景象,喝了一杯酒,衛月有些丈二摸不著頭腦,不知道為什么說這個衛城侯有些不容易,東越滅國,那些個宮廷人物,不都是封王封侯的么自家雖然是個江湖世家,但比起那些個王侯將相,也不遑多讓吧,不過眼見徐江南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蠻橫說道“你知道哼,有能耐你說說看。”
徐江南聽到衛敬說到那個素未謀面的男人,不知道夸張不夸張,但確實有些神乎其神的感覺了,半年之前就預想到半年之后的此情此景,在聽到后來似乎徐暄也瞞過了衛家人,小煙雨的身份并沒走漏出風聲,心情輕松,臉上很難不和熙起來,只是沒想到這般動作反而遭了無妄之災,被衛月逮到之后,徐江南側過頭望了一眼衛二爺。
衛敬雖然一副平常衣衫,平常姿態,喝著平常酒,徐江南卻總覺得他有些出塵,卻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衛二爺輕輕笑了笑,平易近人擺擺手說道“說罷,無妨。”
徐江南也是微笑回應,斟酌了一下字句說道“我以前聽一個人說過此事,當時他對衛家投誠的舉止也不認可,不過他也說這是最好的結果。我以前的時候也想不通,覺得天地君親師,天地之下便是君,君辱臣死,衛家這般動作卻同江湖小人一般無二。”
衛月頓時瞪眉豎目指著徐江南嗔怒罵道“你”
衛敬倒是笑容藹藹將衛月的手給按捺下去,并沒有因為徐江南將衛家歸結成小人類別而生氣,說道“繼續說說看。”
徐江南正色說道“我還聽說春秋的時候有一句話,說“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民。”這句話很好懂,就是刑法不應該用在知書達禮的士大夫身上,繁文縟節一般的禮儀不應當平民身上,在早之前我也覺得這話是錯的,直到后來跟著先生走了趟江湖才知道,這話很對,平常人就該做平常事,江湖人就該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你讓他們講禮反而就失了味道,什么人做什么事,天下人有天下人的活法不是咸吃蘿卜淡操心那是廟堂人的事。
尤其是后來知道自己身世之后,什么都是自家性命為先,正邪善惡全由心生,有本事說的,當年自己不照樣是茍且活下來的,如果真是帶把的,當年也沒聽見有一人一劍或者一人一刀對著數萬良騎不是真有這樣的事跡傳揚出來,你再說不遲,到時候,我不但給你敬酒,還敬你是條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