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天臺上的時候,自己身份未明,而衛月和衛澈同時被人襲殺,這在衛老祖宗眼里本來以為是江湖之爭,所以并不上心,畢竟江湖里,能跟衛家處在同一線上的不多,至于其他的,例如韓家,總是要隔了點味道,給衛家的威脅并不大,但自從李安城平王府之行過后,自己的身份曝光,而刺殺的事又若隱若無的指向平王府,這就玄妙起來了。
這番動作讓人不禁是想陳錚安居廟堂十多年,總算要對西蜀道出手了,而西蜀道自從當年徐暄入楚,就無人掌兵駐守過,衛家算是這當中受益最大的江湖門閥,陳錚要對西蜀道動手,基本上除了衛家,其余黨派之流根本就不值一提,衛家就算有過猜測是某人栽贓嫁禍,但無論怎么說,陳錚還是最有可能有此動作的人,心機和城府別人不知道,當年這些同他打過一些交道的老一輩誰人不知
不過好在就是徐江南像個愣頭青一般冒了出來,徐家遺子,怎么說也應該要比衛家重要的多,衛家怎么鬧也就在西蜀道這么一塊,牽扯起來也就是一些江湖人,而江湖人又有多少是只會拉大旗,并不是死心塌地跟著賣命的世故人徐家遺子一鬧,便是皇權蒙羞,天下人只要覺得陳錚不像他們之前想的那樣,這西夏怕就該到亂世了。
而這接下來發生的更是符合這個說法,衛月和衛澈再無遇刺不說,平王府跟往常一樣趨近是一潭死水。
徐江南之前在青云城與方家人對砍了一場,這事也落實了下來,那人便是金陵方家的人,方家本就在金陵,就算當初徐暄踩了方家中門,徑直來人到西蜀道追殺,怎么看都覺得過分,這般無故出手,擺明了就是陳錚的動作,皇家的重心似乎也是轉到這個后生身上,但衛老祖宗是什么人眼光自然會放長遠,難不成陳錚要對付徐家遺子就會放過衛家只是一時半會騰不出手來而已,他很堅信,只要前面是陳錚派人刺殺的衛澈,等徐家這個遺子一死,刀劍照樣會架在脖子上,就是不知道是明著來,還是暗著動手。
其實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到如今這番場面早在一個人的預料之中,而這人便是李顯彰,當初天臺山非魚池,作為擾亂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李顯彰在天臺山非魚池早就一針見血的說出來過,要想衛家不死心塌地跟著陳錚一條路走到黑,其實什么都不用做,給點影子就好了,到如今一言成讖,如果真的一點一點鋪成開來,從頭到尾,李顯彰似乎都沒露過臉面,就連這些個局中人,似乎都不知道有這么一個人的存在,更加不要說到了如今這個局面幾近是沒出過什么力,原本刺殺本來就是北齊的意思,他只是順水推舟引導了下而已,一直到現在站在邊緣處冷眼旁觀,就算真的破罐子破摔了,他要抽身而退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
而這個看似復雜的局面,其實很好解決,就是一層窗戶紙的事,衛家只要跟陳錚一對峙,當下的東西就了然到一清二楚,但這個情景怕永遠都不會出現,一個是衛家不會問,一個是陳錚不會說,陳錚要面子,衛家同樣要面子,就算說了,衛家也不會信,常言道相由心生,人心復雜的看東西自然就復雜,李顯彰也就是給了個套,而衛家則是主動走到這個圈套內,自己箍緊的脖子,說自作孽可能過了,自導自演應該差不多。
徐江南對于這些東西尺寸的拿捏可能不夠,但論到觀火的程度,也不差,再加上那天夜里衛澈說了不少,心中也有數,衛家缺的就是萬事俱備,他缺的就是資本,本身實力的資本,至少眼下來看,這是兩贏的結果,所以到現在衛老祖宗不開口,徐江南也不說話,他覺得衛家沒有理由拒絕。
過了大半天之后,衛老祖宗睜開眼,輕嘆說道“小后生,你這是在玩火啊比起你爹,現在看來在膽子這方面你是勝了他一籌。”
徐江南自嘲一笑說道“小子如今爛命一條,值不值錢都是你們這群做主的人說的算,至于老前輩說的這個玩火,那便是玩火吧。”
衛老祖宗頷首點頭,對于這番類似市井里直白到淺顯的話語,雖然在他這種位置上,很少聽到這種不加修飾的話,但沒有否認。
徐江南現在的心態就是待價而沽,衛家給什么樣的價格,他辦什么樣的事,總不能說又要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吧,天下哪有這么好的事,他也知道衛老祖宗遲遲不肯點頭的原因是不相信他,怕自己過了河轉眼就拆橋,將衛家推到前面遮風擋雨,自己在后面撿便宜伺機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