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老祖宗悄然入土秘而不發至今二十年,天下都覺得老祖宗挺了過來,他若上京,這一切全都付之東流了,且不說是真的封官蔭子,還是陳錚用來制衡衛家,但他要走,衛家也就孤兒寡母再加上一個瘋子二弟,這能守得住可是堂堂千百年的世家就這么亡了他不愿意,也不想看到,包括那個只要一看著膝下兒女就兩眼溫和如水的女子,但皇命已下,又能如何這是繞不過去的癥結所在。
可他也沒有借口,眼見日期將至,那位出生清寒的陸姓女子雖然一天言笑晏晏,沒有絲毫愁緒,但跟衛澈和衛月呆在一起的時間明顯也是越來越長,每天恨不得都在一起,晚上陪著入睡,等到呆在床榻前一看就是一宿。
實在拖無可拖的時候,衛家莫名其妙傳出陸夫人病逝的消息,具體是如何情景,衛敬也不知曉,只有面前這位男子才懂,但沒辦法,事后等他知道的時候,這事已經落定,再回想,卻是算是最悲情的破局之策,也算是跟陳錚表態,衛玦就算在天下人眼里是個可有可無的書呆子,但金陵是不會來的,如今已經有衛家人死在期限前夕,天下人都在看著,再來相逼,大不了再死一個,你陳錚照樣是撈不到半點好處,還得得個逼死臣屬的卑劣名聲,而衛玦進京這事便在那名女子病逝之后擱置了下來,這份狠心給衛家帶來了二十年的伺機而起。
在江湖里抬頭看,天都是一樣的,無論世家也好,還是大俠劍客也罷,總不能看到兩個太陽吧,不當牛鬼,便是蛇神,都是一路的悲慘貨色。
{}無彈窗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徐江南覺得這話才是一語中的,至于其他,人憑一張口,黑白是非全憑本事,有人信你就是白,無人信你就是黑,這個道理其實很樸實,當然也不是說徐江南這番話全是誑人言語,這只是以后可能出現的光景之一,至于以后究竟是什么樣子,他也不是個仙人,哪能說的清楚明白。
衛澈早在歸家之時,就想過血洗韓家,只不過老祖宗無故停手讓他來放手施為,說來也是自己自作主張覺得是老祖宗有深意,再加上當時徐江南的身份未明,索性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畢竟衛家人都看著他,第一次出山,寸功未立還好,要是帶著衛家萬劫不復,這就真的沒臉了,再想發號施令那就得掂量掂量下自己的分量了,也由不得他不謹慎,如今聽到徐江南也是這般想法,心里正是有些底氣,而且這樣做,自家這個妹妹身上的危險便就沒了,壓力完全到了衛家的身上。
而這個背后帶著衛家這艘船走了數十年的老人洞若觀火,早先衛澈走這個彎路他是知道的,沒有糾正而跟著一錯再錯的原因很簡單,就是想告訴衛澈自己不是萬能的,也會走錯路,只有這樣,百年之后,把衛家交在衛澈手上,他才放心,好在亡羊補牢,不算晚,讓徐家這個后生來當這個黑臉,比他來當要切合的多,再者說,就算徐家后生沒有提出來,他也想到了補救方法,就是將衛月當棄子,不至于到時候滿盤皆輸,棋高一著不是走一步看三步,而是每走一步知道如何補救,這才是真的不怕沒柴燒啊。
眼瞧著衛澈自顧想著,這位操了大半輩子心的老人故意笑道“這樣做衛家可是先被你小子拖下水了啊。”
徐江南不容置否的打了個哈哈,之前商量的是他來吸引陳錚以及朝廷的視線,眼下衛家只要下了狠手,自然不可避免的牽扯點眼線,與他來說是一舉數得的好事,眼下被面前老者點破,隨意一笑,眨了眨眼無賴說道“當然,小子口無遮攔,也就是說說罷了,殺人這種事還是少干,畢竟現在的朝廷是講法紀的,殺人要償命,而且老前輩你見多識廣,文治武功,自然知道該如何處理。”說完很是配合的閉嘴不出聲,就像之前在衛城大開殺戒的人不是他一樣,提著頭顱闖韓家的也不是他,而是另外一個同名同姓的徐江南。
“哈哈哈小滑頭,比起你爹,在這方面你可是強了太多。”衛老祖宗捋著胡子笑道“老夫算是看透了,你爹至少知道什么是臉,你啊你,壓根就沒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