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白袍也就是輕咳一聲,徐江南如芒在背,連忙小跑回去,這兩位守閣人道行之間可能有高有低,但無論是哪個,如今在他面前也是難以翻越的高山仰止。
不過好在有之前自己的說得大度在前,也不好意思推翻,只是指著徐江南的鼻子點了又點,仿佛徐江南是他的子嗣兒孫一般,到了最后終是放下手,一臉懊惱神色,為什么要多此一舉讓他過來,自食其果有苦難言啊。
而崔衡天積悶在胸口數十年的陳年悶氣一掃而空,這小子是一言驚醒夢中人啊,下到最后誰輸誰贏先不論,如今自己贏面大就行了,嘴角玩味之意漫延,這接下來的多少年,便是鄭老頭憂惱了啊。
鄭白宜收手之后自然就放不下臉再提手而對,反而釋懷說道“小后生,這等無賴手段你是從哪學的”
徐江南旋即一笑說道“家父徐暄。”
按理來說,徐暄西下西蜀道的時間應在青城山之后,徐江南知道是這二人不曉世事的緣故,微笑解釋說道“當年家父在來西蜀道之前,與人手談于青城山,便用過此等手段,小子只是借他山之石來攻玉,反倒是取巧了。”
鄭白宜這會就有些糊涂了,聽徐江南所言,徐暄是早就做了此等事宜,到了劍閣,卻為何卻反其道而行之,說黑子反勝,讓自己白白快活了十數年,真是稀奇古怪,老人不解問道“你的意思是當年在入劍閣之前,你爹在青城山就耍了道如此的伎倆”
徐江南微微點頭,眼瞅著兩位守閣人愈加捉摸不到頭腦,他也沒那個心去點破,有時候不怕好心辦壞事,卻怕熱臉湊到冷屁股,你不問,我就不說,掃著門前雪各司其職就行了,而徐江南同樣知道這兩位守閣人雖說活了好多年,在這劍閣里也是閱書無數,畢竟千里路勝過萬卷書,有些事徐江南一做,這兩位守閣人可能知道有什么深意,但要說紅塵里的見招拆招,將計就計,著實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果不其然,一時半會之后兩位守閣人并沒想出來是何緣故,相視一眼,轉而又把主意打到了徐江南身上,這些年守著劍閣,一般無事便苦心鉆研一些東西來打發時間,很多事都是追本溯源,只求一個明白,他二人不差時間,就差能打發時間的事物,就例如才下至收官,能想完之后所有路數,除了無聊,徐江南想不到更妥切的形容詞,不過回頭再看,時間白駒過隙之后,熏染之下,他二人的性子也是有所改變,說犟也好,說愛鉆牛角尖也罷,大抵都是為了一個明澈。
徐江南懶洋洋靠在木梯上,他沒有趁這兩位守閣人思索的時候跑路,說來也跑不到哪里去,無非自欺欺人而已,索性捧著書走馬觀花一般翻閱,陽光剛好漫射進來,灑在樓階上,往上看有些幽深味道,樓階銜接的很密,所以前沿處都開了裂,上下踩踏所致,皆是稀松黃木質地,百姓家里所用。
鄭白宜覺得有些摸不到頭腦,同樣也覺得面前這小子有所求,不過求的是什么卻不知道,但眼下與他來說,這件事不弄明白,就像在指肚間鑲嵌進去根細簽一般難受,率先開口問道“小后生,你可知道徐暄此舉有何深意”
徐江南爽朗搖頭,他又不是神仙人物,能掐指斷今生,不過鄭白宜覺得他有所圖是對的,他的的確確是有著自己的意圖,早之前與“衛老祖宗”所談,雖說提及過徐暄,但是其中的細枝末節“衛老祖宗”卻有意不提,徐江南也不好詢問,畢竟這件事與衛家來說也算個機要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