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夜歸人。
不過可惜,徐江南不是歸人。
周邊客棧酒館樓閣皆是瞬間四分五裂,就只剩下空蕩蕩的架子,見勢不妙的眾人心底恍惚,望著當中煞氣附身的徐江南,并沒有深惡痛絕說他是魔道中人,也沒有義憤填膺的叫囂上去,在這個實力為尊的當下,就像之前的扛刀梁老頭,陰陽教的人,不照樣沒人說他是邪教,這種口舌說法得人走了再提,若是徐江南贏了,這個魔字,他們卻是怎么都開不了第一個口,怕尋仇上門,說是輸了,自然就心安理得瞬間傳遍大江南北。
而今一劍之下,衛城上空風起云涌,雪滿全城。
趙生徙見了此狀,知道這把不能讓徐江南再拔下去,一腳重踏,手上拂塵在面前涂畫,像是畫符寫篆一般,寫完之后,白光一閃,浩然之氣徑直朝著徐江南激射過去。
徐江南入魔喃喃自語,猶在當下,口里卻是噙著這個殺字,至于那迎面而來的白光,卻像是聞所未聞,硬頂一擊,口中殷紅血跡輕車熟路順著口角滴下,桃木劍再拔一寸,風聲愈加激烈,天上雷鳴急促,連綿不斷,趙生徙道袍上開始沾上雪花,原本覆在身上的真元真氣被洗劫一空,他不怕寒,但是那股子陰寒氣入體讓他極為的不舒服。
趙生徙皺了皺眉頭,拂塵一轉橫放在手臂上,繼而舉手拋去,拂塵輕掠上空,止了下風勢,也就一下,趙生徙借機身影掠前,一息足以,手掌八卦陰陽驟現,朝著徐江南天靈蓋上覆下。
也正是這時,似乎覺察到了危機的徐江南仰頭清嘯,面容猙獰,就像一只不甘心引頸受戮雛鳳一般,桃木劍在左手掌心劃出一道血痕,徹徹底底拔了出來,天地為之驟然靜止,就連人也是如此,每個人望著這邊的人都能聽到百里外枝葉承受不住積雪而簌簌落下的聲響,卻聽不到自己的心跳,就這么一瞬,一切皆是為之靜止了下來,盞茶功夫之后,鬼哭之音席卷全城,趙生徙如遭雷擊,咬牙堅持,數息之后,再也堅持不住,口中血跡隱現,身影倒飛,不過那原本必殺一掌卻是落在徐江南的肩上,遭受一掌,身子一斜旋轉數圈落到雪地,白雪黑土顯現分明,桃木劍終是脫手,落在地上,也是這么一瞬,天地之間原本暗沉到過分的黑云散去,眾人只覺原本壓在心頭讓人喘不過氣來的積悶一掃而空,緊接著便是冷汗如雨。
各自慶幸劫后余生。
徐江南桃木劍一經脫手,身上煞氣一斂,原本烏黑的眼神也是恢復到清明狀態,悶哼一聲,昏厥過去。
而趙生徙倒飛之后,一揮袖袍,借力翻轉過來身子,后退數步撞進酒館,拂塵從空中也是化作流光飛掠進去。
等到黑瓦落定,灰塵之中趙生徙緩緩踩著瓦礫出來,腳步聲音清脆,身上雖是狼狽,但眾人心頭也是一怔,此事算是落定了等到趙生徙緩步出來,拂塵掛在身后,瞥向倒在雪地里的徐江南,這才輕輕咳嗽,嘴角血跡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