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南微微怔神,涼氣入體,一陣抖擻便知曉魏陽為何不去江南道,依照反其道而行之,當下去江南道最為安全,可這安全對徐江南來說,若是徐江南醒來察覺到自己若是離江南道只有匹馬路程,誰能篤定會不會不分青紅皂白以為他是拿人去領封賞,魏陽沒這么大膽,不敢用命賭,只得折中,帶著人往稍微安全的景州跑。
徐江南想了想說道“去江南道吧。”他本以為事到臨頭避不過去,自己會順水推舟一般去一趟景州,也是順道去唐府看看,不過一想到見面的場景,他又退卻起來,前些時間信誓旦旦說要去質問那個老人,經歷過衛城一夜之后,又覺得不重要了,人死不能復生,可能注定就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尤其是劍閣內體會了一番大秦人心之后,很多事他自然就看得比較開,人走陽光道,鬼過奈何橋,何苦相逼,尤其是兩位白發老人,可能孤老已經是對他們最大的惡果。
還不如先跑到江南道,不說闖龍潭,先躲過這場余韻再說,再者這事等傳到江南道,說不定還能瞧瞧那些權貴的臉色,等風頭過去,再轉而回涼州。
魏陽不知道自己一番話語能讓徐江南想法頗多,不過而今聽到他說江南道,當下也不頓挫,點了點頭,一拉韁繩,縱馬下山。
{}無彈窗猖狂笑聲在本就靜謐無比的雪地深山當中回響良久,除了驚起枝丫上不愿動彈的飛鳥,人際渺茫。
笑聲漸止之后,徐江南看了眼因為用力而泛白的手指,微微顫抖將酒壺遞到嘴邊,喝了口酒,等到緩和下來之后,原本的面無血色這會才被些許紅潤代替,劫后余生,指尖漸次回暖,徐江南托著身子,往后一靠,扭頭一笑,朝著魏陽說道“怎么是你”
魏陽給徐江南往旁邊靠了靠,他跟在蕭隕身邊,好活沒攬多少,銀子多了,吃的也就好了,臉上比起之前初見不知道要紅潤多少,騰出點空間之后,滿臉無奈說道“我也不想啊,衛城上下風起云涌的,又是佳節,我這小身板不適合出遠門,可蕭老哥硬要我來,還說只有我能辦成這事,拿人錢財,總得替人辦事吧。”說完之后,魏陽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徐江南,又是說道“不過我還真不知道是送徐,徐老弟你出城,蕭老哥只說接個熟人,嘿嘿。”魏陽似乎覺得稱呼上不應該如此,所以說到那里有些頓挫,但又不好將二人之間的距離拉遠,免得生疏起來,到時候舊賬重提也沒有人情來擋。
徐江南聞言便知道最后是誰出手將自己從衛城偷了出來,不過當下他也沒有去深思蕭隕為何知道此事,還當他是有眼線落在衛城,這種小伎倆在江湖屢見不鮮,各家都有自己的江湖眼線人,這很正常,誰沒有個思危意識,風聲風聲,沒有個接話人那也吹不到你耳里。而他也不覺得蕭隕瞞著他算是件過分的事,能在最后關頭出手已經是天大交情。
魏陽等了一會,瞧見徐江南情緒穩定之后,斟酌問道“你當真,是徐將軍的兒子”
徐江南拋開之前念想,轉過頭,輕笑一聲,然后自嘲說道“我也覺得不像。”
魏陽在一旁咋舌喃喃,想了透徹之后,一拍腦袋,一臉懊悔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