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顯彰譏笑說道“因為他是西夏景王,對陳錚皇位最有威脅的人,在西夏軍入金陵的第二年,景王一家乘船賞光,船至河中,卻突發大火,一門幾百條性命無一存活。你是不是覺得奇怪,他又是怎么活下來的”
徐江南怔了一下,自然而然開口說道“徐暄”
李顯彰輕笑說道“你倒不蠢,當年被安排做這件事的就是徐暄,你爹放了他,因果報應,而今他又救了你,算是兩清。”
徐江南愣了一下,原本藏在腦海之中片段連了起來,難怪弘道口口聲聲讓他為了黎民著想,如此這般,也就能說得過去,若僅僅是因為佛門身份,便對他起了殺心,斷不至于,只不過如今他又對陳錚的狠辣手段又是了解了幾分,兩個手足,眼也不眨的徑直下了殺手。
牧笠生第一次聽到這事,之前也沒曾想過,也不想去了解深入,如今聽聞,袖手旁觀輕輕感嘆說道“西夏能有今日,看樣子除了徐暄之功,陳錚之勞也是莫大助力。”
徐江南反響不大,出乎意料的冷靜,劍閣之上,像這些奪嗣之事屢見不鮮,更為骯臟的人和事更多,而今若是在西夏聽不到見不到這些,反而覺得清奇怪異,當下轉頭看向李顯彰,皺著眉頭詢問說道“你為什么要與我說上這些”
李顯彰端著酒壺,狂放不羈笑道“我想說便說,不想說便不說。半個月后,衛家子上京,李渡城會有一場好戲,你看還是不看”
牧笠生眼神玩味看著這名喝酒男子,徐江南的眼神則是趨于陰寒,先后得罪二人的李顯彰似乎沒有自知之明,輕笑自若,又是看向牧笠生,牧笠生眼神澄澈,當中關系雖亂,可他卻能從喝酒李顯彰的只言片語中找出條路,輕言說道“你與平王府有仇”
李顯彰笑而不語,他知道像牧笠生這種人,開了口就很難停下來,尤其是在這些事情上,他只要履及過其中一點,其他人再來看待其他事情的時候,自然而然會想到他,至于為什么,因為他是牧笠生,在天下評有過一席之地的牧笠生。
牧笠生又是微笑說道“你現在有了麻煩,所以過來拉我下水,是嗎”
李顯彰并沒有否認,像是兩件事一起作答,輕輕點頭,自從酒娘過世,他很少在別人面前提到弘道,如今不得不提,同樣也不得不想起那個不能開口說話的溫柔女子,心下一痛,驀然抬頭借酒澆愁,眼神微微迷離說道“你牧笠生守在西夏,不就是想看北齊如何亡國,如今江秋寒就在西蜀道,他死了,北齊就亡了一半。”
牧笠生不容置否,或者說在他心里,其實這個沒有這么打過交道的江秋寒更為重要,謝長亭如何說道,不說知根知底,好歹交過手,雖說一子之差,滿盤皆輸,要說慌張,并沒有,但對于江秋寒這個并不太熟絡的北齊謀士,則是好奇太多,而這人更是隱蔽,一人光口舌之利謀了宋國,歸了北齊卻沒有半點風聲傳出,就連他,也只是耳聞當時,要不是天下評也有他的名字,可能誰也不會將視線放在這么一個尋常士子身上。
而今李顯彰不知道做了什么引起江秋寒注意,如今禍水東引想讓他背鍋,這個舉動讓他很不舒服,很大程度上相當于當年在晉國宮墻外,眼睜睜看著晉國被謝長亭玩弄鼓掌,不過當下他被李顯彰點到心聲,在西夏歸隱二十年,天下大半已經落在這春秋里并不顯眼的西夏手中,北齊機關算盡,謀了三國,到頭來也是替西夏作了嫁妝,他一個是想看看謝長亭當年能謀了晉趙,如今又用什么方法自救,當年比他們還要年輕不少的徐暄一死,同樣年輕的納蘭替局,他們這些人口里不說,卻是無時無刻不關注著西夏廟堂,但二十年溫潤如水的手段可圈可點,大過沒有,也算是將原本因為徐暄帶到偏執狀態下的西夏給懸崖勒馬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