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入夜之后,溫度直降而下,好在旁邊就有溫茶火爐,徐江南又是個習武身子,不覺得冷,而牧笠生二十多年的西蜀生活,依舊像似沒有習慣,時不時將手放在火爐上磨搓著,看到徐江南的歉意眼神后,往手心哈了口熱氣笑著說道“記得當年北地大雪,房屋都不知道被壓塌多少,夜半三更起來,比如今穿得還要少,卻是跟人下地,生怕凍焉了蔬果,更甚的時候,就在土邊扎個棚子,也不覺得如何冷,如今過慣了清平日子,稍稍變天,便有些受不了。”
徐江南看了會天色,笑道“怕是又要下雪了。”
牧笠生點頭說道“下雪好啊,下了雪,什么都是原本的樣子。”吸了口氣又嘆了口氣,牧笠生懶洋洋說道“可惜屋內無酒,不然也能小酌幾口。”
話音才落,徐江南善解人意,從腰間將酒壺提到桌面上說道“不是什么好酒,只能應時應景。”
牧笠生卻是扭開酒壺,聞了聞酒香笑道“這酒就是清平城的吧”
徐江南輕笑一聲說道“先生好眼力。”
牧笠生哈哈笑道“哪有什么好眼力,只不過在這呆了十數年,也算小半個土生土長的清平城人,每年這個時候,各家各戶的都會釀上一些屠蘇酒,就連我這個外來客,也會有幸喝上幾口。前些時日,因為你的事,酒肆沒少賺上一筆不小的意外之財。”
徐江南只是輕笑不做聲。
牧笠生將杯中涼茶飲盡,入口苦澀,回味則是甘香,也不客氣的茶杯盛滿酒,一臉和熙笑意朝著徐江南說道“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相視一笑,就像常年未見的老友,滿飲之后,徐江南說道“許多年之前,我同一個人去過晉地,用了點不光彩的手段上了一家名為飲酒樓的酒樓,他在里面喝了三壺,我也是在那會聽到他第一次提起你的名字,還說晉國成也是你,敗也是你。”
從聽到飲酒樓開始,到后來空穴來風說起晉國之事,牧笠生面容平靜,再飲三杯后輕輕點頭,“夕陽亭,三味酒,吟拋芍藥,醉上飲酒樓,熏風歌,茱萸思,日斜晚陽,酒旗落春流。飲酒樓名字便是由來此處,上面賣的酒就是三味酒。傳聞一飲忘事,二飲忘人,三飲便連自己是誰都忘了。你說的那人便是李閑秋吧。”
徐江南點頭默認。
牧笠生呵呵一笑說道“你不說我也能猜到是他,整個天下也就只有他和李顯彰別樹一幟,行事過心,不過兩人的區別就是一人看淡了事,一人看不淡而已,只不過李閑秋說錯了半點,晉國成不在我,不過亡國確實在我。晉地雖是爭霸之地,但奈何君王雖是勤政自律,卻無逐鹿之心,只想替大周守下最后一片凈土,大勢所趨之下,滅亡是遲早問題,而趙王則是昏庸無道,處在晉國臨界,當年北齊想過借道,謀了趙國各占五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