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南這才一臉人畜無害收回腳,轉而回到桌前,將銀子拿了出來,丟到桌子上,笑著問道“馮公子來春麗樓是找的你”
沈宛白了他一眼,拿過桌上銀子,細細把玩,點了點頭。
徐江南又是問道“他一個縣太爺的兒子,雖說有著朝廷俸祿,可這筆開銷,怎么看都入不敷出吧。”
沈宛聳了聳俏肩,自嘲說道“奴家就一個姿色不入流的風塵女子而已,人家可是縣太爺的公子,他的銀子,妾身怎么知道。”
徐江南沒想到她會用這個借口反過來再噎上自己一口,其實他也知道一點銀子就讓她說出來,這不現實,就算到時候他不愿意過河拆橋,馮華盛也不是個傻子,自然能想到這事的緣由,等過上幾天,他徐江南走了,估計沈宛這個人也就該消失了。
這也是這些天他過來之后卻一直沒有開口的緣由,而今覺得自己有些過分貪戀唐府之后,這才狠下心,準備辦完此事,便北上過去,只是如今撬不開口,他又有點婦人之仁,氣氛便沉默了下來。
不過還好,他也不急,就等在這里,等那名姓馮的公子上門。
沈宛其實知道那筆銀子的來路,不清不白,別說她,就連整個鳳城其實都知道有貓膩,除了那位壯志未酬的縣太爺,其實也正常,馮年起于微末,不管李家是真的看中了此人的才華,還是因為唐府贈書一事,總歸是將自家的閨女嫁了過去,李家不算大,連府邸都說不上,可也不小,至少衣食無憂,有個小酒樓。
而后馮年莫名被人找上門,投了機,這才當上了鳳城縣令,不算一朝富貴,總算是踩在為官的門檻上,尤其是知道來人的來歷之后,更是欣喜若狂,天下就沒有比皇家還要硬的靠山了,如今傍上這個靠山,還怕什么
不過馮年等得,馮李氏可等不得,從最初的欣喜若狂,經過三年之后又三年的消磨之下,早就殆盡,自怨自艾還當是皇家已經忘了馮年這個人,她本出生在一個目不識丁的商販家里,若說持家節儉,她自然可以,但同樣,這樣的女子耳根極淺,聽風便是雨,尤其是自家弟弟的耳邊風,說馮年定然是被金陵忘卻,不然到如今做了十年的縣令,就像石沉大海,再無消息,讓她多為以后考慮。
可她和自家這個游手好閑的弟弟朝夕相處幾十年,聽到這話,哪里不知道他有后話,便要他開門見山說出來。
聽完之后,她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她弟弟將眼光放到了府庫的官銀上,她即便什么都不懂,可也知道府庫的官銀不能動,那是天災之年,救人用的,便剮了他一眼,讓他死了這條心。
可誰知這個弟弟說不是白拿,只是借,說借來跟外縣一個姓白的員外做生意,到時候連本帶利的還給她。